了门闩,人都看清楚,就不耐烦的吼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这大过年的好日子乱敲门?”
门一拉开,就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羞恼和愤恨之气。
听了慕破军这话,顿时羞恼就变成了羞愤,眼圈一红,含羞带嗔的掉了两滴泪,哭啼啼的道:“慕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朱家小妹回娘家后深居简出的,加上慕天泽要上学,其他人都有自己要忙的,虽然知道她守寡回家,可还真没人见过她。
此刻她这一开口,慕家人都炸了,这女人是谁?看年纪跟慕破军相反,说话有这么稠密,莫非真是慕破军的谁?
顿时看着慕破军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善。
慕破军此刻顾不上身后那些不善的眼神,先一下子退开了两大步,才翻了翻眼皮,劈头就问:“你谁呀?劳资可不认识你?你跑到我家来想干啥?你这一身孝的,莫不是村里谁的媳妇?家里死了男人来报丧的?”
朱家小妹急了,跺脚:“慕大哥,是我,我是隔壁朱家最小的幺妹啊?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还带我玩过?还从山上给我带过野果子吃呢——”
说着,还不由自主的看向院子里的沈佳言。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气急败坏,或者脸色大变的泼妇发怒的沈佳言。
没相对,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沈佳言双手托腮,看着这一出好戏,半点没有生气的打算,反而兴致勃勃。
这过年虽然清闲,也确实无聊,居然有送上门的乐子,不看白不看呢。
没想到这慕破军倒是个香饽饽,自己虽然跟他商量好了年后合离,可外人不知道啊,就已经有人打上他的主意了。
不过这人是隔壁朱家小妹,倒是让沈佳言略微有些吃惊。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迹可寻。
她这边安安心心的看戏,朱家小妹只觉得那沈佳言一双清泠泠的眼睛,将自己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念头,还有龌龊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就犹如那一瓢冰水从头脚下,将她那点子刚萌发的心思一下子就浇得透透的,从头凉到了脚。
怒火也被浇灭了,整个人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当着人家婆娘和孩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这要是传出去,她没脸活就算了!只怕她的娘家也要受牵连,还有她留在婆家的那两个儿子——
想到这里,朱家小妹的脸一下子刷白,手脚冰凉,整个人浑身发抖。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对着慕破军含羞带怯的模样?
看慕破军此刻就跟看到世上最恐惧的东西,尖叫一声,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丢下慕破军傻乎乎的站在门口,还在问:“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娘?谁认识她啊?跑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算了,怎么又突然跟见鬼了一眼,拔腿就跑了?”
说完挠挠头:“她刚才说啥?她是隔壁朱家的幺妹?朱老大的妹妹?我怎么不记得我小时候带她玩过?还从山里带过野果给她?”
一边关上门,一边坐了回来。
冥思苦想了一会,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朱老大非要带着他那哭唧唧跟小鸡仔似的妹子玩,我们要去山上,她就跟在后头哭,哭得人烦死了!我刚好从山里摸了两个酸梨,太特娘的酸了!咬一口,酸得劳资尿——劳资牙都倒了!索性就丢给那个小丫头,堵住了她的嘴!”
“为这个,后来朱老娘还跑到我家来堵着我家的门骂了一个时辰,说我故意害她闺女,那酸梨又硬又酸,她闺女正换牙呢,牙板子都酸倒了,几天不能吃饭!还说以后若是闺女换牙出了问题,要找我家赔呢!原来就是那个丫头片子!”
“害劳资挨了一顿打,饿了好几天没吃饭呢!早知道是她,劳资要啐她两口的!”
越说越愤愤不平起来!
慕天泽不由自主的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同意爹娘合离,可他没想过再认一个娘!尤其是朱家小妹那样哭啼啼,有那么点小心思,胆子又小的女子。
慕玥年岁渐渐大了,倒是也朦胧明白了一些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唯有慕天润最小,什么都不知道,还安慰慕破军:“爹,阿润给你报仇!以后也偷偷给朱家的孩子吃酸梨!”
逗得慕破军老怀甚慰,抱着慕天润只觉得唯有最小的这个才是真孝顺他的。
慕天泽看着自家爹那模样,真是没眼看。
明明是个精明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家里就露出这幅蠢模样来。
此刻还只逗着阿润玩,不知道这事要是不解决好,只怕以后有大麻烦。
给慕玥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慕天润抱走。
将慕破军给拖到书房里去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后续了。
朱家小妹浑身冷汗,脸色惨白,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回了家,推开门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地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听到动静的朱老爹和朱老娘从里头屋里出来,见朱家小妹这模样,唬了一跳,忙扑上来:“幺妹啊,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家小妹惊魂未定,正是没个主意的时候,听到爹娘的声音,顿时觉得看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朱老娘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老爹脸色相当不好看,这过年谁不图个吉利,本来收留守寡的姑娘回家住,已经让儿子媳妇不痛快了。
这大过年的,就哭得这么晦气,让他心里怎么好想?
只是到底还算疼姑娘,也知道这么哭下去,被外头人听到了,只怕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忙和朱老娘搀扶着浑身软如面条的朱家小妹,回了里。
朱家老娘打水来,给她擦了手和脸,看她略微好些了,这才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朱家小妹又开始哭,含含糊糊的要说不说的。
把朱老爹气得不行,实在忍不住骂了两句,见实在不是事情,只得退了出去,示意朱老娘问。
朱老娘耐着性子哄了半日,才问了出来发生了什么,当即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