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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帝翎(笼中帝)_分卷阅读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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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测量器材中取了来,堆放在准备修建神庙的一处苑子中。萧煜对此事毫无察觉,不知这可以取萧独性命,也可以取他性命,助我劈关斩将的法宝,便藏在他以后日日祭拜神明之地。

    丑时,我才睡下,但渴血的感觉令我辗转难眠,到天亮也未合眼。

    次日清晨,白辰不期而至,身上带着残留着激烈打斗留下的血迹,想来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乌沙。见他掩上窗子,神色紧张,我知他肯定查到了什么,倒了杯茶水与他,命他坐下慢慢说。

    “怎么了,慌成这样?这里好歹是煜亲王府,毋需怕那乌沙。”

    “皇上派属下去查太子萧独的身世,属下查到了些线索。萧独其生母,却曾为荻花楼里的一名蛮族舞姬,确为魑人……曾是战俘。皇上可记得二十年前先皇北伐,大胜而归,带回千名魑族战俘?”

    我点了点头。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那时虽年幼,也印象十分深刻。

    白厉继续:“在那战俘之中,有一名能征善战的蛮人女子,是魑族女王乌兰。被俘后,她不肯投降,便被药哑,卖入了青楼。”

    我震愣,萧独果然流淌着魑族王室的血,还是女王之子!

    “因蛮人女俘众多,也没人知晓这青楼舞姬曾经的身份。属下也是因年少时在冕京城内任过禁军长,亲自整理过战俘名册,看到那女子画像才想起来她的本名,难怪,属下见太子第一面时就觉得他眼熟。平澜王定然到现在都不知晓太子的生母曾是魑族的王。”

    说罢,白厉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展开来。

    画卷上赫然是一名高鼻深目的蛮族美人,虽是花魁打扮,眉宇桀骜锐利,嘴角倔强的上扬着,是种轻蔑的神态,令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人,是极诱人的,难怪萧澜会替她赎身。

    “你是从哪弄来这画的?”

    “荻花楼放花名册的仓库里。”

    我点了点头,将卷轴收起,放进袖中。

    听闻萧独生母产下他便难产而死,萧独怕是连母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幅画,对于他而言,应是极为珍贵的。

    “不过属下发现,这女子并非像传言中,产下太子就难产而死。”

    我疑道:“哦?怎么?”

    “她产下太子独后,又被逐回了青楼,在那里待到宣和元年,也就是皇上登基的那一年。皇上是否记得,你凯旋后大赦天下,放归了蛮人俘虏?就在那时,乌兰也随那些俘虏一起离开了。”

    “后来,孤担心那些战俘会带走冕国的技能知识,传播到蛮人土地上,让他们学了,遗祸无穷,便命白延之诱杀,一个不留。”

    我的心一沉:“太子会不会知晓此事?知晓他生母是怎么死的?”

    “属下不敢妄言。但,太子妃与乌兰同为乌氏,应有亲缘关系。”

    我吸了口气,心乱如麻。当年追杀战俘之事,我因担心会引起民心不稳,说我大赦天下又出尔反尔,便命白延之将那些战俘逼进深山,速战速决之后就地掩埋,对外宣称只是土匪做乱。

    而后,又寻了些蛮奴假扮成战俘,送出关外,没有多少人知晓。

    萧独会不会知晓。若这狼崽子知晓了此事,定会恨死我的。

    如此想着,我不禁记起萧独那夜看着花魁发呆的样子,心口一绞,有些难受。原来,如今被这狼崽子缠上,是冥冥之中的债孽。

    我竟是亏欠了他。

    “皇上现在出了宫,打算如何?”

    “自然是离远一些,坐山观虎斗。”我想了想,问,“你做暗卫多年,知不知晓什么法子能极好的隐瞒身份,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白厉一愣:“人皮面具?”

    “你去给孤弄张来?”

    “属下这里就有一张。”白厉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绢纸的物事,“只不过,是女子的面相,是平时属下自己用的。”

    我接过,抖开来瞧了下,果然是张平平无奇的女人脸。

    “要帮皇上戴上么?”

    我点了点头,任他将这人皮面具敷在了脸上。不施粉黛,倒也不显得十分女气,说是宦官也过得去。平日行走,总归是宦官的身份方便得多,我便从萧煜那儿讨了套宦侍的衣衫来。

    拾掇一番,镜中已全然看不出是我自己,成了个面皮白净的小宦。

    我翘了翘兰花指,学着这些阉人行了个礼,白厉忍俊不禁,平日不苟言笑的一个人,竟然笑了出来。他三十有五,跟白家人一样,都不怎显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笑起来如冰雪初融,甚是好看。

    不知怎的,我眼前一瞬闪过乌沙挑衅他的样子,竟觉有点暧昧。

    我忙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念头甩去。

    当—当—当——

    上空钟鼓齐鸣,是萧澜北巡的送行典仪开始了。

    我自是不便出外观摩,便来到府内临城道的楼阁上。

    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如潮水般没过城道,朝北门行去。

    皇亲国戚都在其中,依地位排列,紧随在御驾之后的便是太上皇的座驾,后方跟的便是萧独。见他远远行来,我虽戴了人皮面具,仍不免有些紧张,放下窗帘将自己遮住。太子后方的则是王爵,我望见了七弟,他有意将马步放得很慢,吊在后方,在他侧方的车辇悬挂着红幔,一抹倩影若隐若现,是即将远嫁魑国的五姐。

    他们挨得那般近,近在咫尺,亦远在天涯,一句话也难得说上。

    生在皇家,便是如此,何况还是血亲。

    想要长厢厮守……只能求来世。

    我叹了口气,瞥见那红幔中探出一只纤纤玉手,握着一枚物事。

    七弟纵马而过,将那物事接在手里。

    竟是一个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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