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拾起过。
他的手比她要暖,可还是有些偏凉,软软的,恰好可以包裹住她的身子,有一种干净而清冷的味道。
她想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圆润而干净。听到他似乎微微笑着,说了一句,“好生漂亮的石头。”
微凉的声音似清润的溪水流过心尖,清爽而柔和,叫她觉着受用,十分,十分的喜欢,
而后,又淡忘。
只留一声模糊的呼唤。
真正见到“虞淮”,是在一座荒城。
那天她一如既往的面朝蓝天躺着,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回神。忽而便看见了城墙上的他,雪白的衣袍披戴着橘色的暮光,勾勒出一道晦涩不明的剪影。风扬起他的衣衫,他的发,清隽修长的身影那么好看,那么……哀。
一颗石头,哪里体悟到什么轰轰烈烈,只是有一刻强烈的念头,刺入了心房,叫她不想忘记他。就像那一株花,那一声若溪流般清润的回应,是她目睹的最美好。
她想,她得想个法子,才能记住他。
于是在自己身上画了一条浅浅的白痕。提醒着自己,生命里有他的身影到过,不至于空荡无痕。
……
沉睡,清醒,几番轮回,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岁。
她又一次醒来,眼前仍是黑暗的,可身上盖的不是淤泥,而是层层的枯叶。
沧笙很是高兴,因为枯叶的纹落对照着阳光,精致又漂亮。便计划着再给自己划上一道痕,来记住这片叶脉的可贵。
正看着,眼前却突然投射下一片阳光。沧笙仰起视线,不期然地望入一双眼,墨色。
竟还有这样好看的墨色,不是虚无的漆黑,隐隐淬着光,藏着笑意,生动而冷清。眼睫低垂,氤氲着远山黛水的深意。
他朝她轻轻一笑,拂开了盖在她身上的叶,伸手,将她拢在了手心。
沉睡之前,沧笙给自己划了第二道划痕,倏尔在想,她应该就是有那传说中的恋物癖了。
只不过她恋的“物”是人,和花一样,有着脆弱短暂的生命和无与伦比的美丽。不同的是,她曾喜欢过花,喜欢星空,喜欢叶脉,但唯有他,让她冲动着想要将之的一切收集珍藏在不稳的记忆中。
……
慢慢的,有了第三道,第四道,很多很多道……
沧笙记下了他,顺带也记住了遇见他的画面,像是一幅幅的水墨画,浓缩在身遭浅淡的划痕之上。
直到,她仙气稳固,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沧笙从未想过,为何虞淮于她而言会有不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不惜”刻骨铭心“。还以为人好看到一定境界了,便自然而然的汲取别人的欢喜,尤其是她这样有恋“虞淮”癖的石头的欢喜,这是理所应当的。
谁想沧海桑田,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劫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