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将衣服套上,看着寻序的短袖:“你不冷?”
“不冷。还顺利不?”寻序问。
“还好,幸好那边没有下雨,不然上车都不方便。”
十月的阴雨天,五点钟天色已经不早了,有点暗沉沉的。徐宁看着车子进了沙桥镇,便说:“车子开慢点,小心行人。”
寻序将车速减下来,减到大概四十码的样子,刚减下不一会儿,路边的巷子里突然倒出来一辆面包车,速度还非常快,寻序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头还是撞到那面包车上了,面包车的门跟个纸门似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也从巷子里冲出来,哐一下撞在了皮卡车上,车主还非常有技术性地将车子侧倒下去,让他自己摔在地上。
车祸!徐宁的大脑刚刚接收到出这个讯号,摩托车主从地上爬起来,和面包车主一起围在了他们车头前:“你怎么开车的,想撞死人啊?”
寻序吓得脸色一变,他还是头一回开车撞车,他看了徐宁,徐宁倒是非常镇定,说:“估计碰到碰瓷讹诈的了。”
寻序立即松了口气,他看见外面还在飘落的雨水,懒得下车,不耐烦地放下车窗:“干嘛呢?我好生生地开车,你们自己撞上来的,还想赖我不成?”
车外面已经不是两个人了,原本在路边店里坐着的人也都出来了,围着他们的车指指点点,大家都纷纷说是寻序开车太快了,撞到了面包车,而那个摩托车司机很无辜,根本不知道寻序的车会突然停下来,便撞上了,摩托车司机还受了伤。
他们俩还没说话呢,面包车司机说:“你们打算怎么办?公了还是私了?”
徐宁说:“公了。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让交警队来判。”说着拿出手机来拨电话。
对方一看他们不肯上道,而且半点畏惧怕事的神色都没有,便说:“我堂哥就在交警队里,要是公了的话,没有一万块钱你办不了这事。”
徐宁非常镇定地说:“这场车祸,你们才是主要责任人,我现在一分钱也不会出,等着交警来判吧,到底看谁赔钱。”
对方语气很强硬:“那我们就报警吧。看警察怎么判。我的车子倒出来,你开那么快,把我的车门都撞坏了,我这是新车子,你居然一分钱都不想赔,还想让我给你赔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要打电话就快打!”
围观的人就说徐宁:“后生,我们都看见了,确实是你们车子开得太快了。他倒车出来被你撞了,骑摩托车的这个师傅也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停车,也撞了上来。人还受了伤呢。这事你跟交警去说也占不到理的。况且他还有熟人,你们还是私了吧,赔个几千块钱就算了,天也快黑了,又冷,你们也好早点回去。”
寻序一直都皱着眉头没做声。徐宁已经把电话拨给了郑锋,他不认识交警队的人,郑锋应该认识。郑锋听他这么一说:“开车的那个是不是左脸上有个疤子的男人?”
徐宁看了看窗外的人,此刻光线已经很暗了,但是徐宁的眼力很好,开面包车的倒是没有疤子,但是那个骑摩托车的左脸上有个疤子:“便说,骑摩托车的那人左脸上有个伤疤。”
郑锋说:“对,是他们没错了,那是一伙飞车党,经常在街上碰瓷讹人。你们运气好,居然给碰上了。”
徐宁苦笑了一下:“是啊,运气居然这么好。现在怎么办?”
郑锋说:“我一会就过去。那伙人认得交警队有个人,所以才这么嚣张。我帮你叫交警队的人好了,是在寿康药房附近对吧?”
“对。麻烦你了啊。”
“跟我客气什么。”
徐宁挂了电话,一直没做声的寻序说:“这帮家伙干过不少同样的事啊。真是找死到大爷头上了。”
徐宁知道他用了读心术:“对,这是一帮惯犯,我已经和郑锋说了。”
寻序盯着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看了许久,突然说:“那家伙就是以前骑摩托车撞伤你的人。”
徐宁吃惊地看看寻序,又看看那个家伙,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时骑摩托车的人都带着头盔,脸都没露出来。
寻序说:“我从他记忆中翻出来的。娘的,今天落在老子手上,不整死他才怪。”
他说着想下车去揍人,被徐宁拉住了:“你别冲动,这事我们本来占理,要是你动手打了人,那就是我们理亏了。”
“那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了?”寻序非常愤懑地看着那家伙。
徐宁说:“我来指认他就行了,他既然对那件事有印象,我要是把这事说出来了,他绝对没办法狡辩。就是当时我没送去医院,没有伤情鉴定书,我那也算是重伤了,肇事逃逸,不然起码要判他个一两年。我只能把情况说一说,看警察那边怎么管了。”
寻序不满地哼了一声。
车外那群人看他们还非常淡定地在车里说话,似乎没把他们当回事,面包车司机赶紧掏出手机给自己交警队的堂哥打电话,骑摩托车的人不由得急躁起来:“你们是不是不给钱?不给钱我就拖你车上的货了,用货来抵押算了。”他也不管车上到底是什么货,反正先拿了再说。
寻序看那群人围上去动手卸货,便推开车门下来了:“谁敢动!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徐宁也从车上下来了:“你们要是搬我的东西,那就是拦路抢劫了。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那人说:“那你就给钱,给了钱我们就不要你的东西。你给我赔两千快,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还有车子损伤费。”
“我的面包车门坏了,你得给我赔个新门,我不要多了,只要三千块好了。”开面包车的人也赶紧报价。
徐宁翻了个白眼:“交警还没来,你凭什么要我赔五千块。等交警来了再说。”
那人根本就没把徐宁放在眼里,他看着徐宁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便伸手去拖车斗里的氧气袋。寻序挥手一挡他的胳膊,那家伙被推得一个趔趄,然后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哟”叫唤起来。
徐宁皱着眉头说:“不是说叫你别碰他们吗?这就是一群烂人,故意来讹我们的。”
寻序额上青筋暴绽,真想用一根手指头把那家伙捏死:“他都来抢我们的东西了,我又没打他,只是挡了一下而已。”
徐宁叹了口气:“这群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就是一群烂仔,就怕没借口来讹我们。”
这时终于有一辆警车来了,车子开在他们身边停下,郑锋打开车门下来,看见地上的人:“四癞子,你又在搞什么鬼?”
地上的人看清了来人,吓得一个激灵,然后飞快变了脸色,一脸愁眉苦脸的相:“郑所长,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他们的车撞了我,不赔钱,还打人。”
郑锋看向徐宁:“怎么回事?”
徐宁笑着摇头:“他自己撞到我车上摔着了,让我赔钱,我说等交警来了说清楚再说赔偿。结果他等不及,说要用我车上的货来抵赔偿。我这车上全都是虾苗和蟹苗,不能随便拖动。寻序把他挡开,他就坐地上耍赖了。”
郑锋喝一声:“给我起来,四癞子,你是不是很久没吃过公家的饭了,又到处撞车来讹人呢?”
四癞子哭丧着脸:“我冤枉啊,我早就改过自新了,今天在我朋友家玩,我老婆喊我回去吃饭,所以我走得有点急,他们的车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又挡在路口,我来不及刹车,就撞着了。他们都可以作证的。”他一边说一边去看那些围观的人,结果发现除了那个面包车司机,其余的人都悄悄溜走了,就连那个面包车司机也想开溜,不过被徐宁叫住了。
郑锋冷笑了一声:“朱三毛,又是你啊,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好搭档啊,是不是一起串通好来敲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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