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苏晟凝固住,似乎想不出合适的语言出声。
“快点,别浪费了。”沈桐儿从来不懂温柔,抓住鸟儿的翅膀就把魂尘硬塞进它的嘴巴里,然后才重重地靠在石墙上小声说:“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真不晓得苦撑过多久,她满是脏印的脸蛋瞬间歪倒,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白鸟慢慢爬到沈桐儿的腿边,失力蜷缩、却不想远离。
或许沈桐儿永远不会知道:那日在海上,如若不是她、而换成任何人抱住被火融膏焚烧的苏晟,都会瞬间变成灰烬。
她也不会轻易明白:为何苏晟会对她倾心、并且默不作声地接受她的舍命。
心血相连就要同生共死吧?
自己能活这一次,本就是全部都是属于她的。
无论是过往的千载岁月,还是此刻如微尘般的须臾。
——
明月乘风上树梢,闲蝉长鸣不止。
在睡梦中缓慢恢复体力的沈桐儿忽然睁开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坐在旁边熬粥的苏晟立刻侧头:“怎么了?还疼吗?”
“梦到异鬼来了,嘿嘿。”沈桐儿眨眨眼问道:“我不疼,小白你好了呀?”
苏晟仍旧嘴唇无色、低头用柔顺黑发挡住皮肤上红肿的伤痕:“本来就没什么事。”
“有什么好强撑的。”沈桐儿努力爬坐到他身边:“大米哪来的呀?你被火烧成这样,还敢煮东西……”
“山顶那间竹屋里剩的,还给你找来几件稍能凑活的衣服,自己去换洗一下吧。”苏晟轻声道。
“嗷。”沈桐儿拉住他:“小白你怎么不高兴?”
其实,在船上发生的事情给苏晟的打击根本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他心底的确藏着很多往事,竟也就因此自信不已:觉得可以借机反其道来利用鹿家、完成长久的夙愿,结果这十多年里鹿笙究竟都发掘到了些什么信息,竟已经彻底成为未知了。
接下来该如何抢在他的前面行事,真的半点计划都没着落。
而且既然花病酒已经用杀意撕破脸,露出敌对之意,那鹿笙很可能会告诉桐儿,当年正是鹿家人把自己送去迷雩山。
到时候她会生气吗?还是会不停的追问、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将秘密全盘托出?
”喂!”沈桐儿许久都等不到回答,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苏晟终于开口:“我也不可能再把你丢进危险中。”
“嗨呀……没关系。”沈桐儿捡起叠在旁边的布衣笑道:“本来小白就是为了我才跟来长湖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而且这辈子能跟你相遇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了,所以我们谁也别跟谁计较得失好吗?”
苏晟看着她坦荡而灿烂的笑脸,刹那间泛起冲动,想要承认自己是将计就计到这地方来的。
可……
实话不一定是好事情。
被蒙在鼓里的沈桐儿打了盆水,进到庙里稍微梳洗了下,这才换上老奶奶柔软的旧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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