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个机会,俞承嗣私底下问了他娘。
不想,俞母却义正言辞的道:“你和兴家是什么性子?娶谁不是娶啊?还能叫媳妇儿压到你们头上来?再看看继业,他那性子若不是我盯得紧,早就被人哄了骗了去。要是娶个娘家底气足的,回头还不叫人压得死死的?要是媳妇儿脾气坏一些,那下半辈子还不得看女人脸色过日子?不成,绝对不成,我绝不能叫旁人欺负了我儿子去!”
这么说也没错,可俞承嗣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得劲儿,直觉告诉他,既已知晓了答案,就该停止了,继续追问下去恐怕真相不会是他希望的那个。
“那……那一切就听娘您的。”俞承嗣踟蹰再三,终究还是忍住了。其实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他本人意志坚定,又是打小外出求学的,哪怕岳家地位高于自家,他也不惧。而俞家老二就更不用说了,就他这个牛脾气,宠媳妇儿归宠媳妇儿,要是他媳妇儿敢做他的规矩,回头分分钟给收拾得哭回娘家去。
思来想去,需要担心的,也确实只有俞家老三了。
尽管心里仍有些不得劲儿,可最终俞承嗣还是放过了自己,并未追问下去。之后,他更是吩咐衙门里的手下,让他们帮着留意一下,毕竟他的三弟年岁是真不小了,娶媳妇儿的事情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已经发现问题了,然而他并没有正视问题。
#迟早会后悔的#
明天老时间贱( ̄▽ ̄)bye~bye~
☆、第78章
第078章
不对劲儿的感觉很快就越来越强烈了,尤其是随着年关将至,俞承嗣一面忙活着衙门的事儿,一面还得应付上门拜年的亲朋好友乃至乡亲父老。
最初,面对这些特地上门拜访的人,俞承嗣还是很高兴的。他又不傻,或多或少的都知晓那些人曾经认为自己考不上举人。其实说真的,莫说旁人了,就连他本人也不过是一直努力洗脑说服自己,真要是计较起来,只怕全天下也就仅仅俞母一人是完全相信他能考中举人。所以,俞承嗣没怨过旁人,顶多就是偶然想起时心里略有些不快,不过更多的却是扬眉吐气。
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想岔了。
扬眉吐气倒是真的,但凡上门拜年之人,说白了都是有事相求,不然谁会在寒冬腊月的背着一堆年礼上门的?尤其多半人还都是往日里没啥交情的。
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反之,则是有求于人。
倘若是一般二般的小忙,俞承嗣还是很愿意拉拔一把的。他这人精明归精明,可从一开始做学问考科举,为的就不是一个人享受。他的野心可不仅仅是吃香的喝辣的,而是叫整个家、整个氏族乃至整个家乡都以他为荣。所以,莫说是亲朋好友了,就算仅混了个脸熟的村人,但凡提的请求不算过分的,他也就顺手帮了。
若说俞承嗣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可俞母却完全如同是圣母附身了。
头一个受益的,就是俞大伯一家子。谁叫俞大伯娘那会儿苦劝重病中的俞母一定要撑住,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结果,俞母还真就撑住了,也确确实实开始过上了老太君一般的好日子。这不,于情于理是该帮人家一把。
俞大伯娘央的不是旁的事儿,就是她家大孙女喜妞的亲事。这五丫已经嫁了,嫁的还不错,其实若是俞承嗣并不曾考上举人,仍在县里的话,五丫那夫家还算是个小小的助力。这不正好是开书肆的吗?像什么托他们进货时捎带本在镇上难以买到的书籍、笔墨等等,横竖是比乡下村里的亲眷靠得住多了。
可谁曾想到,转眼间,俞承嗣就中举了,且还搬到了县城里当上了县丞大人。这下,五丫那门亲事就没啥用了,不过俞承嗣倒是无所谓,权当多门可以走动的亲眷好了,顶多也就是以往算是平等来往的,如今则叫五丫夫家上赶着来奉承他,起码对他而言,区别不是很大。
五丫是嫁了,喜妞还没着落了。可因着俞承嗣太忙碌了,毕竟才刚进入县衙门没几个月,事儿还不曾完全上手,他倒是愿意帮忙,却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所幸俞母要帮俞家老三相看亲事,正好将这事儿揽了过去。
然而,就算喜妞的事儿很快就定下来了,俞大伯家可不止这一个两个孩子。除了说亲的,还有要帮忙寻个活计的,幸而他们家的人都算是很实际的那种,绝没有好高骛远的。所以,哪怕要寻活计,挑的也是酒楼小二、布庄活计、木匠学徒等等,全是一些对于俞承嗣来说谈不上麻烦的活计。
俞承嗣抽空问了一波,回头就将隔房的堂弟、堂侄儿尽数送到了县城各处。当然,也有人不想离家那么远,想在镇上寻个活儿,那也容易,毕竟俞承嗣他岳家还在镇上,像这种小忙完全是举手之劳。
于是,俞大伯家狠狠的捞了一大笔好处,几乎眨眼间儿孙的前途和亲事就都定下来了,就连已出嫁的闺女,哪怕没得到直接的好处,在夫家那头腰杆子也足了起来。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曾经同俞小满同桌吃饭抢菜的二堂姐了。
二堂姐嫁的不算好,夫家那头堪堪过了温饱线,本身日子过得就很一般,偏她嫁进门后连着生个三个闺女,更不巧的是,后进门的弟妹却头胎一举得男。
可以想见,她在夫家过得是啥日子,也亏得她本身还有些脾性,这才没被完全欺压住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了,哪怕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夫家又能拿她如何?就连生了儿子的弟妹都不敢再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了,甚至很有种把她当菩萨供起来的感觉。喜得她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同了,如今正盘算着,叫她男人去县城里也寻个活儿,再带上仨闺女来城里过日子,怎么着也比在乡下给人当牛做马来得强。
这还是近亲,有一些远亲也纷纷上门来。
待远亲都轮了一遍后,就该是乡亲父老了。再往后,那就更可怕,莫说俞承嗣完全不认识,很多那是连俞父俞母都没见过面的。偏生,真要是计较起来,还真就能攀上关系,毕竟俞家数百年来都住在上河村里,几百年来究竟结了多少亲,只怕是连俞家老祖宗都算不过来的。再一个,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人家提着年礼上门拜访,你还能把人轰出去?这一旦攀上了关系,想要甩脱却是难了。
待到了小年夜,俞承嗣终于将县衙门里的事儿都收拾妥当了,回家听他媳妇儿沈氏这么一说,才暗叫不妙。
他是有大志向没错,可架不住一群拖后腿的啊!
其实,依着俞承嗣的想法,即便要帮衬人,也该来紧着点儿自家人。像他二弟三弟妹子啊,再比如像大伯家的弟妹侄儿啊,哪怕是三叔求上门来了,他也愿意帮衬一把。可若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难不成他也得全部揽下来?
看来,是时候找他娘说一说了。
……
……
事实证明,被圣母附身的人是完全讲不通道理的。尤其俞母吃了多年的苦头,她也明白曾经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旁的不说,单是许久不曾来往的俞三叔家好了,对于她勒紧裤腰带送长子求学一事,就是完全不看好的。其实,也不是全然不看好,用俞三叔的话来说,与其费老鼻子劲儿走科举之途,还不如送去私塾念两年书学些算账的本事,回头也好寻个账房先生的活儿。
俞三叔是个很实际的人,且一心都扑在生意买卖上头,他倒不是看不起读书人,而是因为见识的多了,很清楚科举一途究竟有多难走。横竖走别的道儿也能过上好日子,甚至更舒坦回报更快更多,那为何非要钻牛角尖,自讨苦吃呢?
正因为知晓有很多人不看好自家,俞母这才非要牟足了劲儿,哪怕砸下家底也非要将长子供出来。
这不,如今既然已经供出来了,当时要叫所有人都知晓,她当年做的决定没有错,且她这些年的付出也终于都有了收获。
如此这般,俞母圣母心爆炸,愈发的喜欢旁人吹捧她,顶好是将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哄得她心花怒放后,再提任何要求,她都会满口子的应承下来。
等俞承嗣准备同俞母好生谈心时,俞母已经应承了一堆的事儿,哪怕单论起来并不算难,几十件上百件小事儿全堆在一起,那也得吓人的。
更吓人的是,俞母似乎对长媳有了不满。
都说十年媳妇儿熬成婆,俞母虽然不曾在俞家阿奶手底下吃过太多的苦头,可这并不妨碍她摆婆母的谱儿。偏生,她虽得三子,可老二媳妇儿跟着老二躲进了深山老林里,一年到头才见一回面,而老三则直到如今尚未娶上媳妇儿,哪怕已经在相看好了,那也还八字没有一瞥。
也就是说,她若是想逞婆母的威风,只能去寻老大媳妇儿。
可沈氏不买账啊!
咳咳,应该说,在最初沈氏完全不买账,她对俞母倒是恭敬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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