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见他无聊,给他倒了一杯用热水泡开的面糊糊和奶粉:“先吃着填填肚子。”
几个侍女要把之前士兵积攒下来的脏衣服清洗了,拧干晾晒。这些衣服要挂在架子上,架子可以固定在车上,一路摇摇摆摆直到晾干。
其实其他车队没有那么麻烦,除了身份尊贵的人,其他人不会频繁换衣服,一套衣服可以穿到发黑。而且经常洗,布料容易坏,他们日常在家也不会经常换洗衣服。但是谁叫这次出使的队伍里有两个洁癖呢?
他们的要求就是,五天洗一次澡换一身衣服。
侍女们现在用一种洗衣皂洗衣服,又干净又快,对布料损伤也小。要知道她们以前可都是用木棍捶打衣服进行清洗的。这是用一些动物身上的碎油脂制作的,这次出门,光是各种用途的家事皂就带了不少呢。
她们在一处比较浅也没有很多水草的溪水边,一边说笑一边洗衣。一个士兵拿着烤好的鱼过来,几个小的给了边上两个姑娘,最大最肥烤得最好的那一条给了阿梅。
“哟——”拿着小鱼的侍女朝着他挤眉弄眼,他咳了一声,长得黑,倒也看不出是不是脸红了。
阿梅大大方方拿下烤鱼,咬了一口:“你烤的?”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一直给你烤鱼吗?”年轻的士兵说。
阿梅看看鱼,又看看他:“那得看看你以后烤的鱼是不是一直这么好吃了。”
士兵得了允许,一脸高兴地回到士兵的队伍中,他的同伴给他起哄,甚至唱起了泰锡男人追老婆的情歌。
“阿梅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云泽托着脸,他自我感觉还很年轻,但是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个掉入情网。如果他们之后生了孩子,那种岁月流逝的感觉还会更加强烈。
美尼斯以为他是担心新来的侍女不顺手,笑道:“阿梅就算结婚还是会在家里工作,就算没有在家里,新来的侍女也会好好接手。”
“倒不是为这个。现在为我工作的人越来越多,我在想怎么安置他们的子女。”
美尼斯都愣住了,他知道云泽很关心下属的生活,让他们修房子,给他们介绍异性,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孩子也要负责么?那些孩子……跟着他们的父母学习不对么?
美尼斯都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下属好些都是父子、母女这样的传承。因为有父母带着,而且从小跟着学习,他们的子女一般出来之后能力也不会差,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默认这种家族传承的。
“殿下想要怎么安置呢?”他问。
“安置?也不是,”云泽笑了一下,“只不过每个孩子的想法不一样,有些想要继承家里的事业,有些想试试其他的。把他们聚集到一起,都试一试,喜欢干什么,以后就努力干什么。”
美尼斯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一开始他是多么排斥成为祭司啊,功课都会故意不好好做。但是经历过背叛,又在外面游历三年,他才发现,成为祭司,是通往自己的目的地最短的一条路。
“这是很好的想法,如果殿下在做这种事,可以让我下属的孩子也加入吗?”
“当然可以。”
中午用餐完毕,又补充了一些干净的水,他们再次出发。
云泽回到大车厢里,巴依他们在下棋,泰锡本地一种棋,棋子是小木棍,小木棍的头顶有十分抽象的动物图案,每个图案的作用和走法都不一样。而棋盘是有很多小孔的木板,木板是彩绘的,十分精致。
巴依看起来笑眯眯的,下手却是雷厉风行,对面那个黑脸的汉子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但是对着棋盘发呆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显然已经被逼入绝境。
云泽手里拿着他的水囊,一边喝一边围观,其实他不太能看明白。
这种棋美尼斯也很擅长,云泽在他手里极少能赢。但是走云泽自己琢磨出来的飞行棋的时候,美尼斯就很少能赢。
那一边,这场棋终于结束了,毫无意外是巴依赢。云泽就叫人从某个行李箱里翻出他的棋盒子,里面除了飞行棋还有五子棋和象棋。
他就拿出飞行棋:“我们来玩这个怎么样?”刚好四个人都能玩。
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晚上。
但是他们没有到达任何一个城市,附近也没有村庄,看起来还是一片很原始的荒原的状态,有草地,有稀疏的树木,有乱石,还有一些小水坑。
这时候开始下雨。
泰锡的春秋多雨水,他们不是第一次遇上下雨,但现在这个环境确实不太友好,连一个安全的后背都没有,空旷的地方,一群落汤鸡。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砍伐了树木搭起几个简陋的三角帐篷,就是三个木头搭起架子,然后披上牛皮。他们烤着一点点火,把云泽等人和货物围到了中间。
他们四周围设置了一些陷阱,还有木栅栏和铜铃。
云泽躺在车厢里,但他睡不着,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安。
忽然听到了铜铃的声音,混在雨中,有些不真切,但是士兵的吼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拿好武器,狼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