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崔可夫也不再固执己见,抬手敬了一个军礼,转身下了钟楼,给炮兵部队打电话去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提前部署在东岸的炮兵部队开火了。密集的炮火,将集结在森林地区的德军部队打得鬼哭狼嚎。与此同时,十几架我军的轰炸机,采用四机编队的方式,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
看着越飞越远的轰炸机,我的心里感到极为好奇,能调动空军的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就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长马利宁将军。可我在陪罗科索夫斯基到这个教堂的路上,没有见到他给谁打电话,我军的轰炸机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呢?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和贝林格说话时,看到了我沉思的表情,便好奇地问:“丽达,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元帅同志,”我抬手指着空中隐约可见的轰炸机,好奇地问:“我们的空军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是早就安排好了,还是谁打电话给空军司令员,才派出来的呢?”
“我们是一起从崔可夫的司令部到这里来,你什么时候看我打过电话。”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兴致极佳地向我解释说:“我昨天就考虑到波兰军在进攻华沙的战斗中,也许需要我们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所以便安排空军在这个时候出击,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以减轻友军在进攻时,所承受的压力。”
随着我军的空军和火炮对德军的压制,敌人冲向波兰军防区的力量减弱了,使得战士们有机会利用剩下的船只,有条不紊地撤回到东岸。
见到自己的部队陆续登上东岸,贝林格就想亲自去迎接这些死里逃生的战士们,但却被罗科索夫斯基拦住了。他善意地提醒说:“贝林格将军,河边还是德军的炮火打击区域,所以他们的炮兵遭到了我空军的轰炸,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去为好。如果你想接见你的部队,可以让他们到崔可夫的司令部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贝林格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作为波兰军队的最高指挥员,的确没有权利让自己去冒险。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波兰第三师师长瓦雷沙克上校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这位上校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脸庞被硝烟熏得黑黑的,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缠满绷带的左臂挂在胸前。
“上校,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贝林格板着脸问他的部下,为了让我们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他有意用的是俄语。
“司令员同志,这不怪我们。”上校昂起头,一脸不服地说:“原来我们进展非常顺利,连着突破了德军的三道防线,至少打死打死了三百多名德军士兵……”
我听到这里,不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说你们一个师五六千人,打了十几个小时,才打死打伤敌人三百多人,这样的战果,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我们接近了约定的地点,但是没有见到来接应我们的起义军,只看到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德军部队。……我们的部队没有重武器,面对冲过来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我们是无能为力……”上校哭丧着脸说,“……部队伤亡太大,我只能命令大家边打边撤,想办法退回到维斯瓦河的东岸……”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等上校说完后,才插嘴问道:“上校同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事先和你们约好的起义军,没有及时地出现在城外与你们汇合吗?”
上校没有直接回答原因,而是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从城里逃出的柳多夫近卫军的战士,我想他能回答您的问题。”
“上校,他在什么地方?”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上校这么说,连忙追问道。
瓦雷沙克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随着瓦雷沙克的喊声,一名穿着便服、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中年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克鲁克同志,”瓦雷沙克上校抬起完好的右手,搭在了中年人的肩膀上,揽着他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请你把城里发生的事情,再向指挥员们讲一遍吧。”
克鲁克点了点头,一张嘴就是我们听不懂的波兰语。瓦雷沙克连忙提醒他说:“克鲁克同志,你不是会说俄语吗?就说俄语吧,否则这些指挥员听不懂。”
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面前这个叫克鲁克的中年人,一定知道城里的近况,连忙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问:“克鲁克同志,你快点说说,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杀人呗!”克鲁克望着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到处都在杀人,不光德国人在杀我们的人,就连我们自己人也在互相残杀。”
“城里的人在自相残杀?”克鲁克的话一说完,除了瓦雷沙克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以外,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克鲁克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林格焦急地问道:“你快点告诉我们,大家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