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樟气恼地把信纸放在火上烧成了灰烬,她几乎都怀疑赵玄是否真的喜欢她了,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迟迟就是不宠幸,就是不愿意和她同房呢?
她掐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拿了主意。
“去取鹿角胶来。”她看向了香昕,“煮了粥,我亲自送去昭阳殿。”
香昕迟疑了一会儿,劝道:“娘娘……这样总是不好的……恐怕圣上知道了心里也不好过。”
张樟冷着脸道:“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形难道你还不知道?”
香昕也无法再劝,于是只好去取了鹿角胶,给张樟看过了之后,便去了仙居殿的小厨房盯着煮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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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樟在准备着鹿角胶粥之类的玩意,那边薛瓷亲自命人送了裴氏出宫去,又叮嘱了她在家中不用太多担心,还送了不少宫中的玩意给她带回去。
裴氏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还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史氏的车驾。
史氏的车驾就停在路边,仿佛是特地等着裴氏一样,见裴氏的马车过来,便命人拦了下来。
“卫国公夫人可赏脸与我一起去茶楼喝一杯茶?”史氏亲自过来询问,姿态放得很低,“今日能预见,也是缘分了。”
裴氏先是意外了一阵,但见史氏说得诚恳,也便应了下来,于是两家马车一前一后便去了京城的一个僻静的茶楼。
上了茶楼,史氏先命人上了好茶,然后才笑着看向了裴氏:“我与卫国公夫人虽然认识这么久,但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茶呢。”
裴氏笑着说道:“这的确是第一次。”
史氏道:“卫国公夫人想来也是听说了我们家的笑话,我正想与我儿子一起分家出来单过的事情。”
裴氏仍是笑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何必要当做笑话听?”
史氏也笑了笑,道:“这是卫国公夫人仁慈,这京中多少人都把这些当做笑话看待呢!看太尉府上,太尉还在,结果太尉夫人和儿子反而要搬走。”
裴氏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年我家八个姨太太的时候,满京城不也都看着我的笑话?这些事情,着实不用放在心上。”
史氏沉默了一会儿,诚恳地看向了裴氏,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是不情之请,只是我无处可说,今日恰好碰见了国公夫人,也只好厚着脸皮求一求。”
裴氏挑眉,微微笑道:“太尉夫人先说一说是什么事情吧!”
“后宫的情形,我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能看得清一二的。”史氏道,“自从我的大女儿去世了,我便已经看透了,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所以从来都不乐意我的小女儿进宫。”
裴氏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等着史氏继续说下去。
史氏又道:“以我这样妇人的短浅目光来看,后宫当中迟早会有一番变动,我可不信我那钻了牛角尖的小女儿能从中成为幸存者,只想求国公夫人,能不能与贵妃说一声,他日放了我那小女儿一把?”
裴氏看着史氏,语气诚恳,笑容温和:“这件事情我不敢应下,焉知今后是什么情形?说不定华妃会是最大的赢家呢?”
史氏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妇人之见,可也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心想事成的好事。当年太后是如何大权在握?靠的可不是简简单单自己说可以自己说行就忽然成功了的。背后多少谋算多少心机!我那小女儿的心思多,可心机却浅,总以为自己那一丁点小小手段就能在皇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作为母亲,能说的能教导的已经足够多了,此时此刻只能祈求她运气足够好,他日从云端落下时候,我还能上前去拉一把,让她不至于摔得太惨烈。”
裴氏听着这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的薛璎,一时间有些感慨。
史氏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黯然了,最后只是一声长叹,道:“这原也是我鲁莽了——国公夫人且当做是我胡言乱语了。”
裴氏看着史氏,轻轻道:“太尉夫人也只好自己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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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回去了卫国公府,正好也遇到了从张欣家中回来到了薛春回。
“事情已经都与十二娘说过了。”裴氏说道,“恰好还遇着了太尉夫人,与太尉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看起来太尉家里那些事情,传言都是真的了。”
薛春回花费了好多力气才说服了张欣,此刻听到裴氏说起了张岭家的事情,不免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他道:“张岭这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可偏偏忘了权贵之家都有个共同点,趋利避害——大难临头的时候,太尉夫人恐怕是不会与张岭共生死的。”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也没什么好批判的。”裴氏说道,“权贵之家倒也不是因为这样的人之本能被人诟病,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所盯着的永远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丁点利益,看不到其他人,所以才会被其他人联合起来排挤了。”
“你说得比我更透彻。”薛春回笑了笑,然后又问起了薛瓷,“十二娘在宫中,可有什么话让你带出来?”
“倒是也没说。”裴氏道,“想来宫中应当是没什么大事的。”
薛春回沉沉一叹,看向了外面的夕阳西下,道:“希望明日早朝之上,能一切顺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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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急夕阳斜。
薛瓷进到了长乐殿中,见到祝湉迎出来,便笑道:“娘娘可是在用晚膳?这会儿我过来,来厚着脸皮讨娘娘的一顿饭吃,娘娘会不会打了我出去?”
祝湉笑着道:“娘娘正好等着您呢!贵妃快跟着我过来吧!”
薛瓷笑着应了,便跟着祝湉进去了殿中,果然看到刘太后正准备用膳,桌子上摆着属于太后的琳琅满目的菜色。
刘太后笑着命薛瓷坐下了,道:“方才还听见你在外面跟祝湉打趣。”
薛瓷笑道:“我这是生怕来得不是时候呢!”
刘太后笑着:“今日你倒是活泼起来,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使出女儿家的小性子来与我歪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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