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也是可以的。”
“不……不、朕也没有……没有听懂。“赵玄一哆嗦就坐在了椅子上,不敢再看张岭了。
张岭抿了抿嘴唇,只道:“这前朝的事情,娘娘听不懂听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可皇儿也没有懂,不是么?”刘太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太尉从前是先帝身边的重臣,当初在先帝面前发誓,要好好辅佐皇儿——可现在皇儿没有听懂,太尉还要含糊而过?可见太尉是不遵从先帝遗旨了。”
张岭目光冷淡,看向了刘太后,道:“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这些话,娘娘在这里的时候,臣不敢说——也不会说的。”
刘太后压根儿不怕这么一句所谓的“后宫不得干政”,她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接过了祝湉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道:“哀家当日在先帝面前立了重誓,要辅佐皇儿成为一代明君,太尉难道忘了?”
张岭看向了刘太后,道:“圣上已经长大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圣君!娘娘如今还不撒手,才是耽误了圣上成为一代明君!”
“独当一面的圣君?”刘太后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赵玄,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了,“皇儿自己也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赵玄低下了头,低声道:“儿臣……朕……朕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好好学。”
刘太后勾了勾唇角,道:“那么,张太尉,你也听到圣上在说什么了,方才你说的那些,便再解释一遍究竟是什么意思吧!”
张岭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赵玄,刘太后就在旁边坐着,那些话他是不敢对着刘太后再讲一遍的。他能与刘太后在辅佐赵玄上面你来我往地做文章,却并不敢贸贸然就撕破了脸——毕竟在朝中,他虽然也有势力,可并非所有朝中的人都向着他!更重要的是张欣,张欣作为刘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丞相,身后站着多少同样是从寒门科举提拔起来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并非出身世家豪族,也并非是世袭官爵,他们多半出身不高,苦读多年,才通过了科举做了官……他们人数众多,是朝中对刘太后是最最天然的支持。
刘太后静静看着张岭,等了许久,见他并不作声,便嘲讽地轻笑了一声,道:“既然太尉自己也不想解释这些叫人听不懂的胡话,下次便不要在圣上面前卖弄,省得圣上偏信了这些,反而误了大事。”
“是……太后娘娘说的是。”张岭默默忍耐了下来,低下了头。
刘太后看向赵玄,道:“今日过来,是来问一问你,水患与旱情,你现在可有打算了?”
赵玄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神色,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张岭,支支吾吾道:“这……这些……这些太尉正打算与朕说……”
张岭心中暗叹,口中道:“这些还得六部一起商量过了,才能拿主意。”
“六部商量?”刘太后挑了眉,“那须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如今正是夏收时候,等你们商量出来了,百姓已经流离失所——错过了夏收时节,你们让百姓吃什么喝什么?太尉,你说这些事情,可有好生想过,这旱情与水灾,对百姓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话一出,张岭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是不怕刘太后的,但这时候刘太后的这番话却不得不让他心生惧意,若是此刻刘太后愿意,便能抓住了这一点,把他踩到泥里面,不得翻身了。
“是……是臣考虑不周,现在便回去与大家一起商量,拟好折子来给圣上过目。”张岭急忙说道,“也会立刻派人去探查灾情。”
“这事情,与张欣商量着办。”刘太后冷漠地说道,“哀家可不想看到你们在这种时候还要勾心斗角,若是让哀家发现百姓因为你们的勾心斗角而颠沛流离,你们都滚到地府去见先帝!”
张岭放低了姿态,不敢再争辩什么,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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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张岭走了,刘太后才重新看向了在旁边仿佛鹌鹑一样的赵玄。
“太尉平日里与你说这些,看来你是听进去了不少。”刘太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原只觉得你仿佛没长大,看来也不过是错看了——皇儿也是有心思的,且心思还不少。可皇儿这样信赖张太尉,见着他的时候,可会想起来被你示意弄死的皇后张氏?”
赵玄慌张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刘太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母后……母后,儿臣没有相信,儿臣就、就只是听一听……没有相信太尉说的那些。”
“没有相信,那你现在跪下作什么?”刘太后的语气中带出了些刻薄的意味了,“若是不相信,此刻难道不是理直气壮么?理直气壮地对哀家说,‘朕何时相信过太尉的胡话?’你跪在哀家面前说这些的时候,便已经是在告诉哀家,你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赵玄慌乱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抓住了刘太后的手,哀声道:“母后、母后,您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今日朝上,张相与太尉吵了起来,太尉也没有能吵赢张相,所以朕才在朝后让太尉到昭阳殿来,朕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太尉的……太尉好歹也是当初父皇留给儿臣的大臣……儿臣不忍心看着他在朝中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父皇留给你的大臣可不止张岭这一个。”刘太后看着眼前的赵玄,语气渐渐地平和了一些,“皇儿在想什么,哀家心里一清二楚。有些事情,哀家并不想撕破了脸与皇儿一一掰扯,皇儿也须得明白好自为之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赵玄唯唯诺诺地低了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悲痛的神情。
刘太后看着赵玄,忽地又想起了早上与自己侃侃而谈的薛瓷,两相对比之下,竟也觉得十分悲痛——但悲痛之外,又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哀家今日过来,是为了带走你这里的一个人。”刘太后闭了闭眼睛,然后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昭阳殿的白燕,在宫里面意图谋害宫妃,六局的人不敢过来要人,于是哀家便亲自走一趟了。”
这话一出,赵玄惊愕地看向了刘太后,瞠目结舌,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张骏,去把那白燕捆了,交给祝湉。”刘太后看向了在门口守着的张骏。
张骏却迟疑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了赵玄。
赵玄脸色有几分灰败,好半晌才道:“母后……白燕做了什么错事,她……她怎么会谋害宫妃呢……”
“怎么,皇儿不信?”刘太后盯着赵玄,语气更加和煦如春风,“那便让白燕到这里来,当面说给皇儿听。”
赵玄露出了一个挣扎的神情,道:“母后……白燕从前是丽妃身边的人……儿臣思念丽妃,所以才讨了她到昭阳殿来伺候……她在昭阳殿中一直安安分分……怎么会做出谋害宫妃的事情?”
刘太后不再理他,再一次看向了张骏,道:“去把白燕带到这里来。”
张骏无奈,只好转了身,不一会儿就把白燕给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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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抖如筛糠一样跪在了刘太后和赵玄的面前,连头也不敢抬。
“你去找范女史说了什么,又有什么谋算,为什么要害薛贵妃?”刘太后漫不经心地问着,目光转向了在旁边站着却比白燕更紧张的赵玄。
白燕一怔,抬眼看了一眼赵玄,然后飞快地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好半晌才道:“奴婢……奴婢没有去找过范女史……奴婢与范女史也没有什么往来……请、请娘娘明鉴。”
“是么?那昨日怎么有人看到你在昭庆殿外与范女史见面?”刘太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之前你还跑了一趟西内,去西内见范女史的时候说了什么,需要哀家说给你听么?”
白燕再次抬眼看向了赵玄,这次她仿佛有些无措,却并不敢开口。
这时,赵玄再也忍不住,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母后……这、这是朕的意思……与白燕无关。”
“皇儿这是怜香惜玉?或者是爱屋及乌?”刘太后冷漠地看着面前的赵玄,“因为喜欢丽妃,所以要替丽妃的宫女把谋害宫妃的罪名给扛下来?”
白燕在赵玄跪下的时候已经吓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此刻伏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把她带出去。”刘太后不再多看白燕一眼,也不再看赵玄,“皇儿,有些事情,哀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皇儿最好能明白这一点,否则哀家若做出了大义灭亲的事情,皇儿到时候可不要后悔了。”
赵玄眼睁睁看着白燕被带出去,好半晌才道:“儿臣……儿臣不喜欢薛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