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牵制着看起来倒是太平,这次卫国公过去了,恐怕这就破了幽州的平衡——幽州刺史大约是不乐意看到有人过去夺了他的兵权还要带着他手下的人去打突厥的。”
薛瓷握紧了奏折,一时间只觉得毫无头绪。
来回踱着步子,她最后轻轻地把奏折放下了,然后抬眼看向了赵青:“所以……你看来,这事情有什么转机吗?”
赵青露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来,却是反问:“你相信我说的吗?”
“为什么不信?”薛瓷微微蹙眉,“方才你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不是吗?”
赵青笑了笑,道:“可是,你不奇怪吗,我明明是在一个小山村里面长大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薛瓷静默了一会儿,道:“这些或许还没有到你要告诉我的时候,是不是?”
赵青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伸手摸了摸薛瓷的头发,道:“将来——将来我用这个秘密来和你交换一个心愿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然后你满足我一个心愿,如何?”
薛瓷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有什么心愿?”
赵青道:“现在还不能说,将来你就会知道啦!”
“总说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很虚伪。”薛瓷认真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你一定也有一点点喜欢我。”赵青狡黠地笑了起来,“有这么一点点,我就很满足了。”
赵青起了身,把手炉还给了薛瓷,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斗篷,然后看向了薛瓷,道:“你方才问我有什么转机,我来之前已经想过了,唯一的转机在太后身上。玄哥性子绵软,没有主见——你去求了太后,只要太后相信卫国公,那么卫国公在幽州就所向无敌,没有人敢动他一分一毫。”
薛瓷愣愣地看着赵青,是没想到赵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上前了两步,却是拉住了赵青的斗篷,问道:“可……可你不是不喜欢太后吗……?”
“我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赵青温柔地笑了笑,“太后也很烦闷不是吗?这是一个机会——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
说完,赵青披上了斗篷,便翻出了窗户,慢慢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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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孕
雪后初晴。
阳光洒满了整个皇宫的时候,让冬天增加了一分暖意,可北风吹过时候,仍然带着几分肃杀。
六局送来了昭仪的衣裳头面等等,又重新给熏风殿配备了女官内侍等等,薛瓷早上便看着翠珠等人忙忙碌碌,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她便让翠珠伺候自己换了衣裳,道:“今天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翠珠笑着应下来,这边又吩咐了人准备好了肩舆,然后利落地给薛瓷换了衣裳,又重新戴了华丽的首饰,然后才扶着薛瓷出了熏风殿,往承香殿去给皇后请安了。
到了承香殿,却被闵月客客气气地挡在了外面。闵月道:“娘娘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也没法见昭仪娘娘。”
薛瓷有些意外,倒是也没追问什么,只说了请皇后注意身体云云。
闵月上前来搀扶着薛瓷上了肩舆,目送了她离开之后,才转回到了承香殿中。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张皇后就身体不适——这很难让薛瓷觉得里面没有猫腻。只是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去纠结这些,过了桂园,她便让人转了方向,往长乐殿去求见刘太后了。
这宫中的事情,大约都是逃不过刘太后的掌握,她担心也没用,琢磨也没用,不如就听了赵青所说的,去求见刘太后,把薛春回的事情好好地打理清楚,这样才能图谋将来。
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长乐殿前,薛瓷一边命人进去通报,一边安静地站在殿外等候。
长乐殿和昭阳殿离得很近,在长乐殿外站着,几乎都能听到昭阳殿那边的大声喧哗——当然了,宫中是不会有喧哗声的,在大多数时候,宫中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走路都没有声音。
祝湉从长乐殿中出来,向薛瓷微微笑道:“薛昭仪请进,太后娘娘正等着您呢!”
薛瓷于是向祝湉笑了笑,便往殿中走。走过了正殿,又进了偏殿,然后才看到正在书房里面正在看书的刘太后。薛瓷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口中问了万安。
刘太后从手中的书中抬头看向了薛瓷,嘴边带着一丝笑,道:“薛昭仪这么一番打扮,倒很是明艳照人了。”
薛瓷大大方方笑道:“人靠衣装,臣妾原本也不丑,装扮一番,就显得好看了。”
刘太后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示意薛瓷坐下:“薛昭仪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薛瓷并没有坐下,而是又行了礼,恭恭敬敬道:“娘娘日理万机,论理,臣妾是不该打扰的。只是家父远在幽州,最近正是腊月——”
“后宫不得干政。”刘太后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薛昭仪不如与哀家说一说衣裳首饰,胭脂水粉。”
薛瓷却并没有因为这两句话退缩,她看了一眼刘太后,莞尔一笑:“娘娘是巾帼英雄,后宫不得干政这种事情,只不过是说给那些愚拙且自作聪明的人听的。”
“那么你便自认为,你并非自作聪明又并不愚拙?”刘太后眼中闪过了意思兴味。
薛瓷不慌不忙道:“臣妾是否自作聪明是否愚拙并不重要,娘娘并非如此,就足够了。”她诚恳地看向了刘太后,一面观察着她的神色,一面继续说道,“幽州的战事——或者说北边的战事,从来都是最最重要的。换句话说,就算十个安南,也比不过北边那虎视眈眈总想着南下来掳掠一番的突厥人。天.朝要稳定,北边就要稳定。北边有商路,北边有肥沃的土地,北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朝安宁的根本。”
刘太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薛瓷,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道:“不愧是卫国公府的女儿,这么一番话,倒是看得透彻——就算是朝中,也有许多人并不这么认为,毕竟么……有些事情总是可以用求和割地赔银和亲来‘和平’解决掉的。”
薛瓷暗暗松了口气,道:“娘娘英明。”
“只是——”刘太后话锋一转,“薛昭仪与哀家说了这么多,不怕哀家忌惮吗?”
薛瓷心头一凛,语气仍然是不紧不慢的:“在娘娘面前,臣妾与其拙劣地遮遮掩掩,让娘娘觉得好笑,不如坦坦荡荡说给娘娘知道。娘娘一眼就能看出臣妾在想什么,臣妾所做的,也不过是把心中所想,一一说给娘娘知晓。”
听着这话,刘太后果真笑了起来——这大约就是上位者的爱好了,不管是怎样的人,大多是喜欢听奉承的话语,也大多都喜欢底下的人如此坦诚。
“幽州的战事,哀家心中有数。”刘太后笑过之后,看向了薛瓷,“卫国公这一仗打得艰难,哀家也看在眼里——这并非是卫国公的缘故,而是幽州上下不齐心的结果。你放心吧,哀家对幽州的事情了若指掌,不会冤枉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其中作怪的人。”
这话便是最直接的表态了,薛瓷露出了一个感激涕零的神色,跪在地上口中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