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人终究不是机器。
人会恐惧,会绝望,会在无法承受的刺激面前精神崩溃。
杨信的确不能一个人战胜一万人,但他可以用脚下不断堆积的尸山血海,摧毁这一万人的意志。
土司兵的意志很顽强吗?
那就纯粹开玩笑了,他们对土司的忠心并不九边募兵对皇帝的忠心更高,土司们视他们为自己的奴隶和牲畜,生杀予夺,夜夜做新郎是普遍情况,土司看上他们的女人他们得立刻献上,土司要他们的财产,他们也得老老实实交出。
甚至以朝廷官员们的节操,都能对此看不下去。
徐霞客对他们的形容并不是孤例,甚至咱大清的一个总督都以同样的文字描述这些土人的凄惨。
属民就是土司的奴隶。
土司采取分封制,水西安家的十三则溪,四十八目,一百二十祃裔,一千两百夜所,最后一个就是火头,村寨掌管器火的首领,安家这个顶层土皇帝,再加上宗亲十三家作为地方统治者以征税方式,统治剩下这一堆大大小小的奴隶主。甚至这时候都经常有奴隶不堪荼毒刺杀奴隶主的情况,比如奢寅后来就是被自己的奴隶刺杀。
这样的军队对土司的忠心是多少?
“百分之二点五的阵亡。”
回到城墙上的杨信,抱着陇孝祖说道。
“我杀的土兵也就两百五十,然后他们的一万人就崩溃了,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军队,为何会逼得你们连城门都不敢出?”
他紧接着说道。
“都督神威无敌,土人自然丧胆。”
王三善说道。
他当然不能说咱大明的卫所兵连百分之二点五的阵亡都不一定能承受。
再说你是打到他们绝望。
那些土兵是承受不了两百五十人死亡吗?
明明是被你那种凶残的杀戮吓的,完全吓疯了。
换成这城里的乌合之众们出去,估计看到对面列阵的骑兵自己就先吓疯了。
话说这些土司的确把属民当奴隶,可大明的卫所军官对军户,难道就当自己的兄弟了?底层军户们在卫所的待遇和土司属民在土司手下也没什么差别,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军户逃亡了,最高逃亡超过九成啊。
总之这个比烂的时代里都一样。
“安邦彦出来了!”
他举着望远镜转移话题。
杨信的目光立刻转向城外一座小山。
这座小山正好可以俯瞰城内,叛军一直当做战场的指挥部,此刻山顶正聚集着不少人在看着这边,以杨信的视力一下子就看见了安邦彦。
“距离有点远啊,要是能拉近一些就好了!”
杨信估算着距离。
至少也得一里路,而且那小山下就是军营。
这时候就算出去以他的速度也很难在安邦彦撤走前杀到那里,后者一旦撤走就很难找到了,而且以安邦彦这样身份,完全可以撤到后方去,根本用不着非得在前线。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很难再抓住这个家伙,一旦他撤回水西的崇山峻岭,那就变成大海捞针一样了,杨都督可没太多时间和这些家伙继续这样耗下去。
几百万的大生意还在等着他呢!
“下官听闻杨都督有千里眼顺风耳?”
王三善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
“这就夸张了,耳朵灵敏些看得远一些是真,还千里眼呢,一里都没有,也就是和你用望远镜差不多。”
杨信说道。
不过民间的确把他传说的神乎其神。
甚至还有传说现在锦衣卫抓人,很多时候就是杨都督耳朵比较长,哪个官员在家里偷偷说他坏话,他都能直接听到的,仿佛他的耳朵是监听网络,他的大脑具备过滤功能,可以同时过滤整个京城的声音。不过这也的确让不少头脑不够聪明的官员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做坏事被杨都督的顺风耳听到。
“那夜眼呢?”
王三善说道。
“夜晚的确比常人视力略强些。”
杨信谦虚地说道。
这个的确是谦虚了,实际上他现在晚上有星光照明时候,基本上也就像是傍晚遇到阴雨天,但正午晴空万里时候就有点光线强烈了。
“那下官倒是有一计。”
王三善满意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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