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县瞬间就昏迷……
“呃?”
杨信和孔胤植愕然地看着他。
可怜已经七十多的孔知县,就这样为保卫孔庙而捐躯了。
以他的年纪,这样摔一下基本上也不会有别的结果。
“也算死得其所了!”
带兵前来救援曲阜的山东巡抚王在晋看着抬走的孔知县死尸,一脸庄严肃穆地说道。
“杨义士血战保孔庙,使大成殿免遭贼扰,其功莫大焉,本官当奏明陛下为杨义士请功,另外余贼皆遁归邹县,这接下来聚歼贼寇还得仰仗杨义士。南边戚将军所部也已击溃滕县贼寇,滕县之贼遁入城内,以童总兵之意,接下来以我山东之兵攻邹县,以川浙之兵攻滕县,南北并进一举围歼。”
他紧接着对杨信说道。
很显然他还不知道杨信给孔胤植造成多大的创伤。
按照他所说的,也就是南边北上的川浙军攻滕县,北边山东的卫所兵和乡勇攻邹县,另外肯定包括峄山大营,而这场战争到现在为止,山东军还没打过像样的胜仗,哪怕在巨野一带击败徐鸿儒,其实也是靠着杨信。那么王在晋要不想功劳全被川浙军抢走,那么也只能拉拢杨信,他不能让功劳全都被川浙军抢走,好歹这是山东,他是山东巡抚,如果胜利全是川浙军的,那他这个山东巡抚的颜面何存?
“王中丞放心,此事包在杨某身上!”
杨信拍着胸脯说道。
“不过……”
他欲言又止。
“杨义士放心,山东父老是慷慨的。”
王在晋笑着说。
杨信的风格已经尽人皆知,巨野和郓城士绅,为了哄着他花了上万两,那这一次要让他卖力,不掏个一万两是说不过去的。
“王中丞也太瞧不起杨某,杨某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杨某的意思是咱们没必要非得打,邹县贼众数万,又有峄山为犄角,真打起来官军损失也免不了。这些贼人无非就是被徐鸿儒煽诱裹挟,但本身也都是些安分守己的良民,这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也是宽仁爱民的。既然这样不如由杨某潜入城内,伺机诛杀的徐鸿儒,以大义晓谕其众,要是此辈能幡然醒悟岂不更好?”
杨信说道。
他真不想让这些闻香教徒都死了。
原本历史上明军可是在郓城堆了京观的。
这些人如果能控制在手,对他以后会有很大帮助,要知道他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自己的基本盘,而这个基本盘就足够了。
“这恐怕不好吧?”
王在晋笑着说道。
“此辈杀害亚圣后裔,毁孟府,其罪莫大焉,更何况皆是闻香教信徒,都已经被异端邪说蛊惑,也不可能迷途知返。”
他说道。
真要像杨信所说,那大家辛辛苦苦图个啥?
这周围数万官军,再加上数万乡勇,不就等着砍人头领赏?别说是贼寇,就是杀良冒功也是少不了的,你跑去劝降了,那还怎么砍人头领赏?他这个巡抚倒是无所谓,士兵倒也不在乎,毕竟赏格到他们手中就剩不下多少,而且这种剿匪作战赏格很低,不值得冒性命危。可下面的将领全等着呢!这赏格再低,对他们来说也是可以积少成多的,更何况围歼之势已成,徐鸿儒手中终究是些战斗力低下的农民,结果不会有什么悬念。
士兵死多少不值一提。
对于那些将领们来说,重要的是有几万颗人头等着割。
“王中丞,无论如何信都要一试,这可是几万条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几万条人命!”
杨信毅然说道。
孔胤植无语地看着他,很显然对杨信风格的突然转变很不适应,这个卑鄙无耻,杀人如麻的家伙,怎么就突然慈悲起来,这画风过于诡异啊!
“既然杨义士有此意,王某也不便阻拦,悉听尊便吧!”
王在晋说道。
他无权管杨信,后者一不是官二不是兵,直到现在还是个民,但他这个民又穿着飞鱼服,还得万历亲自下旨关怀备至,这种完全可以用诡异来形容的特殊身份,让各级官员将领都没法管他。因为他的身份太模糊,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不知道他算个什么东西,理论上他是庶民,可穿飞鱼服的庶民?那是真正御赐的飞鱼服,王在晋都没资格穿,他这个巡抚是右副都御史,正三品,飞鱼服起步二品。
总之他是不想管这个家伙的。
“不过无论杨义士劝降结果如何,三天之后本官的大军都要开始进攻!”
他紧接着说道。
“三天足够了!”
杨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