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喵呜”叫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小抄手蹲在沙发上,单老太太忙走过去,给它解了牵引绳。她一边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小白子啥时候给咱虎妞系过带子?只怕是怕虎妞挠人。但咱们虎妞哪里是什么人都挠的?就挠那些个和小白子走得近的。”
虎妞“呜呜”叫着,拿大脑袋使劲儿蹭单老太太。
“房门全开了。”尚老先生说,“小白子胆儿小,睡觉总要留一条门缝,啥时候开这么大过?”
“难道真的是……”
二老目光对上,神情古怪。尚老先生在单老太太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楼。
☆、阁楼上的审讯
二老上到二楼,走进白翡丽的卧室一看,只见床上被子掀开,却没有人。尚老先生看了一眼单老太太:“昨天和小白子通电话,他是不是还说没有女朋友?”
单老太太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懵着脸点头说:“是啊,我们哪次不问?每次他都说没有。”
尚老先生的脸色顿时黑了。“之前说是谈过一个女朋友,见都没让我们见过。现在更厉害了,带回家过夜都不告诉我们,还当我们是亲姥姥亲姥爷吗?”
他撒开单老太太,自己反手按着背,步履蹒跚地走进大书房,捡了个黄花梨的拐杖出来。
单老太太一看就急了,抓着他的胳膊说:“哎呀老尚,小白子能打吗?细皮嫩肉的一碰就青,你一拐棍还不把他打晕过去!”
尚老先生挣开她,狠狠瞪她一眼:“都是你宠成这样的!溺爱!”
单老太太过去家里也是书香世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身,这么多年都听不得尚老先生埋怨她的不是,遂关起书房门来吼他:
“好像你就没宠他一样!看看这三个月你都想他想成啥样了?变着方儿地找事情撩他,让他同你说话。小白子也是乖,你让他干啥他就老老实实干啥。这回人家学校把医生都给你安排好了,让你安心治好病再回来,你不但不要,还非得提前一天回来,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哎呀!你看看!现在惊喜大了吧!”
尚老先生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他拄着拐杖开门走了两步,突然“哎哟”一声,拿手扶着腰。单老太太本来同他生气,不扶他了,又赶紧追过来把他搀着,念叨他:“就作吧,这么大年纪还作!”
尚老先生按着腰:“哎哎,小单,扶我上楼去……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白翡丽向来晚起,尤其是从国外念书回来之后,不管几点睡,早上不睡到十一二点不会起床。二老一辈子都在学校中度过,作息极其规律,严格按照学校的时间表来。
他们一开始特别看不惯白翡丽这样,每天七点钟就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但看着他起来之后,直到坐到餐桌上都还是一副魂飞魄散满脸恍惚的模样,又实在忍不住心软,最后也只能由他去了。
但是今天,尚老先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在这个点儿去找白翡丽讨个说法。
尚老先生千辛万苦爬到阁楼上,只见白翡丽还在蒙头大睡,只有长长的头发露在外面,乱糟糟的有如一团乱麻,像被狗啃过一样,下面还有几绺挑染成了淡白色。尚老先生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他的被子一掀,刚要骂,忽的眼睛瞪得溜圆,立马又给他盖了回去。
单老太太还站在床尾,连忙问道:“怎么了老尚?”她也追过来要撩白翡丽的被子。尚老爷子赶紧压住:“别看,免得你心疼——哎呀这孩子,怎么弄的!”他心疼得要命,顿时忘了自己还是拿着拐杖进来的。
单老太太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啊”了一声,一定要自己撩被子看。二老正在角力,白翡丽醒了,头伸出被子一看,两张熟悉的脸赫然眼前,登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从被子底下爬到了另一边,揪紧了被子喊:“姥姥姥爷?”
他还怀疑自己在做梦,咬了口被子确信自己醒着,又惊又吓地问道:“你们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尚老先生一听这话,“呵呵”冷笑两声,责备说:“还嫌姥姥姥爷回来早了?”
白翡丽忙说:“没有……”
尚老先生打断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们三个月不在,你头发也留长了,颜色也染了,难怪中间不肯跟我们视频!刚才去你房间,你日历上还写着‘12月23日,剪头发’,我们要不是早一天回来,看得到你这副妖艳样子?”
白翡丽一醒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裹着被子坐了半天,反应了一下,老老实实认错:“我这就起床去剪。”
“算啦!”尚老先生气愤地说,“看都看到了!除了乱,也不算太丑!”
白翡丽:“???”正懵着,尚老先生又是一通数落:“你身上花花绿绿的怎么回事?被谁打成这样的?别人打你你不会打回去吗?!让你练了这么多年的跆拳道是白练的吗?!怎么还这么一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样子?!”
白翡丽:“……”
他这才忽的想起来余飞不见了!二老回来得太突然,他一时之间未做他想,这时候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四下里去搜寻,却还哪里看得到余飞的踪影?对面晾衣架上挂着的她的衣服也不见了,床上的围巾也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又没了她的任何痕迹。
她又去哪儿了?她什么时候走的?她为什么又要走?昨晚上她难道不高兴吗?亲密的时候她便叫他“阿翡”,她叫得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但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他想起她第一次早上醒来,压着被子对他说:“俺们萍水相逢,各行各路,就别再见面了。”
他又想起她第二次在老巷里,流着眼泪转身离开,一走就是八个月如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她这个人。
瞻园的这栋小楼,除了生病时关九来找过他一次,他没向其他任何人提及过,哪怕绫酒都不知道他住在这里。而就算关九,也没踏上过二楼以上他的世界。昨晚上,他想留她下来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白吗?为什么她仍然就这样消失了?
想着这些,白翡丽心里头忽而一凉,眼睛淡淡地望向一边,又有几分生气。
尚老先生见他一双艳丽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就没个正定,不由得没好气道:“问你话呢!这些账咱们一笔一笔算,先说你身上怎么了!”
白翡丽愣了下,低下头,把被子掀了一条缝往里面瞅,果然只见里头处处青青红红、大开染坊,有的是指印子有的是成片的絮云,心里头咕噜冒出个脏字儿,捂着脸含糊又崩溃地低叫了一声:“阿水啊——”脸红到脖子根。
明明上一次还没有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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