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坐了一会,猛地长起来,又觉得头突突的泛疼。他摆了摆手:“朕乏了,此事你早日处理。”顿了顿,他又转向皇后,“至于皇后,这几日暂且不要出宫了。”
裴晟后退一步,作了个长揖:“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后没有说话,踉跄了几步,若非后人扶着。她定然会向后跌了过去。脸色煞白。
怎么可能,这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
皇帝现在虽然没什么什么,但是到她宫中找到的东西,即便与她无关,皇帝之后对她只会更加提防。皇后闭了闭眼,过了好一瞬,才勉强稳定了心神:“多谢陛下。”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看向赵琮,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可有话要说?可是觉得为父这么做不妥?”
赵琮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看皇帝,沉吟片刻:“既是父亲的意思,儿无法可说,只是……不知父亲可否让儿也与裴世子跟进此事?”
皇帝看着赵琮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这个儿子除了病弱,其余的省心的很。
但是太省心了,尤其和太子一比,也实在有些古怪。因为病弱,他过去总是对他在别的地方弥补,赵琮也果然不负所托,尤其是近几年,他交代的事情,他总是处理的很好。他喜欢用这种聪明,又不会有太多自己主意的人。
可是他不属于那个位置,能力再超出太子,在某个程度上,也很是不妥。之前,他将皇后幽禁,赵琮没说什么,太子却几次三番的找他求情。他一开始觉得太子不省心,但是太子后来一句话却点醒了他。
对自己母亲无动于衷,不是一句稳重听话可以说通的。
但是赵琮这回答却很好。既是不反抗的意思,又想为母亲做些什么,皇帝打量了赵琮好一会,最后笑了笑:“准了。”
赵琮长揖到底:“多谢君上。”
皇后蹙着眉,看着赵琮没说话。
乔悦的目光也停在赵琮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直到赵琮在袖子掩盖下拉上她的手,才反应过来了些许,对他展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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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琮回去的时候,就去了书房,似乎在见什么人。连晚膳都没有来得及用。乔悦让陈嬷嬷去准备了些点东西,自己泡在浴桶里,打算过会他送去。
皇后出去了才没几日,就又被皇帝直接关在了椒房宫。乔悦起先还以为皇帝若知道这是皇后的手笔,也会顾念夫妻情谊放上一马。
但是如今看来,皇帝是非要把这个事情查清楚的架势。都说帝后关系好,但是如今看来,帝后直接十分堤防。赵琮曾说帝后关系一般,现在看来,赵琮这说法还是客气了的。
她不知道裴晟是哪里找到那个东西的,但是皇帝真的会因此下手处置皇后,真的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县主。”陈嬷嬷从外头进来,“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派人给长公子送去?”
乔悦回过神,从浴桶中起来,换了一身衣服:“没事,我去送好了,怕他忙起来不吃了。”
乔悦过去的时候,赵琮还在书房,眼前站着是郭太医,正在低声说什么,赵琮的神色有些沉,还有难得的犹豫:“你可确定?”
郭太医背对她站着,乔悦分不清他的情绪,唯见他再做一揖:“确实如此,此事事关重大,即便连近身之人也不知。”
看起来是再说要紧的事情,乔悦没有进去,候在门外,想等着他们说完。这时候,赵琮眼眸一抬,就看见了她,露出温柔的笑意。
郭太医注意到了,顺着赵琮目光一看,就看到后头的乔悦,就道:“臣下所知的就是这些。”
赵琮思索片刻,略微蹙着眉点头:“知道了,有劳郭太医提醒。”
郭太医作了一揖:“即是如此,臣下先告辞了。”
赵琮颔首,让人送着郭太医出去。
乔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但是赵琮神色有些凝重,也有些疑惑,从陈嬷嬷手里提过食盒,就进了书房:“本来以为你还要忙一会的,就送来了。”顿了顿,又看着郭太医离开的方向,“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完?”
赵琮把她手里食盒接过来,就牵着她的手进去。
食盒准备的东西清淡,赵琮一样一样拿出来,脸色露出笑意:“原先就差不多好了,正打算回去,没想到夫人就来了。”
乔悦看着赵琮吃着她送来的东西,他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乔悦眨了眨眼,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三日后,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病情加重,皇后废去封位。只说是不端,触犯龙颜,但具体事情却未提及。但令人深思的是,陛下将皇后宫中一干人等都关入大牢,严加看管,至于中宫事宜暂由向寄芙接管。
第50章
皇帝他脸色看着有些灰白,已经屏退了四下,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裴晟。许久,皇帝终于开口:“这件事做得不错。”
过去外戚当政的例子他看过了太多,所以自敏言去后,他就选了同为孤女的谬夫人。虽然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不意味着,他能忍受这种事情。
皇后没有外戚力量,他即便要废后,因为没有利益相关,也就是几位老臣拒绝,但是还是很快没了声息。他过去封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势力,还听话。
但是他越来越发现,皇后越来越不听话了,还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事朕并不打算让太子知晓,你与太子关系不错,这件事上,你还需费心了。”
裴晟作揖:“臣下明白,太子将来定然能明白陛下一片苦心。”
皇帝嗯了一声,颇有些头疼,他低咳了几声,看着裴晟过来要扶,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顿了一会,皇帝便站了起来:“朕回去了,你再去大理寺一趟,探一探皇后宫中那些人的话。”
皇帝一说起太子,脑子就突突的疼。太子因为他把皇后禁足了几日就闹的厉害,现在虽然没什么动作,想来是太傅那一副老骨头死命拦下了。太子现在这幅模样,将来还要很多路要走,就他现在这幅浮躁的模样,恐还难当大任。
皇帝躺在榻上,目光落在外头。眉头渐渐皱起,倒是赵琮,性子越发的沉稳,心思缜密,若是太子能和他这个大哥学一学那该有多好?
大牢中,皇后宫中的人都被分批关着。看守的护卫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有些纳闷,废后的旨意虽然还没下。但是狱卒们多以知道皇后已经失势,于是对过去的皇后宫人,也未有多客气。
有人坐在那里,比起其余人目光呆滞蓬头垢面,他的头发却是仔细束过。看起来约四五十水,比起其余文弱的内侍,显得要强壮很多。
“皇后也不知怎么惹得陛下不快,居然真的要废后。”两个狱卒坐在面前喝酒闲聊,瞥了瞥关着的那些宫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些人都要去发配荒州了。”
荒州是什么地方?寸草不生,过去了只怕难以存活七天。其余人本来目光呆滞,听到这里,他猛地全部都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