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怎么个好法?”他说。这话可难倒我了,因此,我继续跟他说完我的经历——被扔进疯人院,然后被送上太空,又掉在食人族的村子里,还有公苏、弗芮区少校和小黑人等等。
“呃,我的天,阿甘小子,你可真是奇遇连连,”丹恩说“那你怎么会落得跟我一起罩着垃圾袋,坐在暖气栅上面?”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我不打算久留。”
“那么,你有什么主意?”
“等雨一停,”我说“我就去找珍妮。”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我会查出来。”“听起来你似乎需要援助。”他说。
我望向丹恩,他两眼在胡子后面闪闪发光。不知怎的,我觉得他才需要援助,不过我不介意。
老丹和我那天晚上找了一家廉价教会招待所投宿,因为雨一直未停,丹恩付了一人五毛钱的晚饭钱,和两毛五的床铺钱。只要你肯坐在那儿听布道等等就可以免费吃晚饭,但是丹说他宁可睡在雨地里,也不愿浪费宝贵时间去听一个唯圣经是从的人说他对世事的看法。
第二天早上,丹恩借给我一块钱,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到波士顿找摩西,从前“裂蛋”合唱团的鼓手。果然,他还住在老地方,而且完全没想到我会联络。
“阿甘——我真不敢相信!”摩西说“我们以为你玩完了!”
他说“裂蛋”散伙了。费波斯坦答允他们的钱统统被一些开支什么的耗干了,而且出了第二张唱片之后就没人再找他们签约。摩西说现在的人听一种新的音乐——“滚石”、“老鹰”还有什么的——“裂蛋”的成员都离开了,找到了正经工作。
摩西说,很久没有珍妮的消息了。她去华盛顿示威游行,而我被捕之后,她又回来跟“裂蛋”合作了几个月,但摩西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他说有一次她在台上哭了,他们不得不用乐器演奏填塞那一场表演。之后,她开始喝伏特加,演出迟到,他们正打算跟她谈谈,她却索性不干了。
摩西说他个人觉得她的行为变化与我有关,但是她始终不肯谈,过了两星期她离开了波士顿,说要去芝加哥,打那以后五年来他没再见过她。
我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她,他说也许他还存着她临走前留给他的一个旧电话号码。他搁下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除此之外,他说:“我一无所知。”
我要他保重,还说我要是去波士顿一定会去找他。
“你还吹口琴?”摩西问。
“呃,有时候。”我说。
我跟丹思又借了一块钱,打电话到芝加哥。
“珍妮可兰——珍妮?”一个家伙接电话说“对了——我记得她。一个蛮漂亮的小姐。好久了。”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临走的说她要去印第安那波里。谁知道?她在‘天波禄’那儿找到了工作。”
“哪儿?”
“天波禄——轮胎工厂。你知道,做轮胎的——汽车轮胎。”
我谢过那家伙,回去告诉丹恩。
“唔,”他说“我从没去过印第安那波里。听说那边秋天很美。”
我们先是想拦便车离开华盛顿,但是运气不佳。后来—个家伙让我们坐在一辆运砖卡车的后面,坐到市郊,但是之后就没人肯载我们。我猜想大概我俩模样太奇怪——丹恩坐在他那辆小滑轮车上,我这大块头站在他旁边。总之,丹恩说咱们何不搭巴士,他的钱够买车票。老实说,拿他的钱我很不是滋味,但是,我觉得他想去,而且,让他离开华盛顿也是件好事。
于是,我们搭上赴印第安那波里的巴土,我把丹恩放在我隔壁的座位上,将他的滑轮车塞在上方的架子上。他一路喝“红匕首”说这世界真是个鸟地方。也许他说得对。我也不知道。我终究只是个白痴。
我们在印第安那波里市中心下车,丹思和我站在街上正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一名警察走过来说:“不得在街上游荡逗留。”予是我们就往前走。丹恩向一个家伙询问“天波禄轮胎公司”在哪儿,结果它在市郊,我们就往那个方向走。走了一阵子,没有人行道了,丹恩没办法推他的小滑轮车,于是,我把他夹在腋下,把滑轮车夹在另一边腋下,继续走。
大约到了中午,我们瞧见一个大招牌上写着“天波禄轮胎”推测到了地头。丹恩说他在外头等,我就走进去,柜台有个女人,我问她可不可以找珍妮可兰。那女人看看一份名单,说珍妮在“补胎”部门工作,但是除了工厂员工,外人不得入内。呃,我呆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办,那女人说:“这样吧,甜心,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午休了,你何不到大楼旁边去等。也许她会出来。”我就照这么做了。
一会儿出来了许多人,接着,我瞧见珍妮独个儿穿过一扇门,走到一棵树下,从纸袋里取出一份三明治。我走过去,悄悄来到她背后,她坐在地上,我就说:“这三明治看起来可真好吃。”她根本没抬头看。她一直盯着前头,然后说:“阿甘,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