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修就算怒火滔天,也不会动手。
他铁青着脸,看着苏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兰眼角余光瞄到最后一个出来的林沉楼,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让他听见:“我能干什么?我跟你撕破脸,不代表我想跟爸妈撕破脸,没准我以后嫁的人……也姓林呢?”
门口的身影瞬间定住。
苏兰看了眼林修竭力克制怒意的神情,笑了笑,追上了苏哲。
*
张哲坐进车里,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却没喝,等苏兰坐到了旁边,冷冷道:“你真傻了?婚都离了,还送那人渣一份大礼?”
苏兰笑了笑,时刻关注酒店门口的动静,心不在焉道:“小哲,给随时会东山再起的毒蛇恩惠,那是自寻死路,施恩讲究时机,需要等他们一败涂地,遍体鳞伤,再也没有还手的能力,那时给一点蝇头小利,他们就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而不是当冤大头宰杀。”
张哲看着她,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苏兰目不斜视,吩咐:“打个电话给舅舅,接通了给我。”
张哲这次没有反对,拨通了电话,叫了一声‘爸’,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苏兰接起来:“舅舅,他签字了,明天去办手续。你那边怎么样?……好,这个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林家,一旦爆出商业犯罪的丑闻……放心,就让王秘书拖着他们,取款手续办多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别打草惊蛇,到时你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也来不及应付……”
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张哲,解释:“林修安插了个人在公司里,窃取商业机密,这人你爸已经查到了,也已经认了是林修要他这么干的。这事一闹出来,林家信誉尽失,眼下这个境况,等于宣告死刑。”
张哲兴致勃勃的问:“能把林修丢进监狱里呆两年吗?”
苏兰摇头:“我又不是律师,怎么知道。”
张哲喝了口水,含糊的问:“姐,那你刚才那一出是在麻痹敌人呢?”
“也不全是。”苏兰依旧紧盯着酒店门口,奇怪林修和林沉楼怎么还不出来,一边回答:“……我还想嫁进他们家。”
张哲一口水喷出了一点,呛得直咳嗽:“我说你——”尾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真想啃回头草?妈的丧心病狂啊姐,那是你前小叔。”
苏兰看见林修从酒店里出来,大步走向他的座驾,没空理张哲,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回去,改天见。”
*
林修的车早开走了,林沉楼的身影才出现在酒店门口。
苏兰扬起一抹笑容走上前,走近了,看见他的脸,愣了愣:“你怎么了?”
林沉楼抬了抬眼睑,没什么表情,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你怎么还在。”
苏兰快步跟上他,不想被他甩掉:“你跟你哥打架了?沉楼——”
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不耐烦地打断:“回去。”
苏兰不听,开了另一边的门,直接坐了进去。
林沉楼脸色阴沉,甩上门,站在外面抽烟,一根烟抽完,用脚底碾灭,迟疑良久,开门进来。
他的眼角有一点擦伤。
并不是怎么严重,但苏兰看了难过,先把账记在林修头上,又有些自责,没想到苏哲那么狠的话都没能激怒林修,自己的一句话,反倒让他动手了。
这个世界里,她的沉楼是个文弱的大学教授,打架肯定吃亏。
“沉楼——”
“下去。”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哲走了。”苏兰低着头说:“……你送我。”
“打车回去。”
苏兰把钱包往外一扔:“没钱。”
“用手机。”
“手机没电了。”
林沉楼脸上如戴着结了冰的面具,面无表情地掏出皮夹,抽出几张纸钞扔了过去。
苏兰没有接,那几张钞票无声无息落到了脚下的地毯上。
林沉楼心烦气躁,又摸出了一支烟,还没点上,听见身边低低的抽泣声,乱成一团的心骤然一阵剧痛。
林修的话,一句一句,言犹在耳。
“我说苏兰怎么大发善心……回来后,你见过她了?”
“旧情复燃了?”
“睡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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