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皱眉,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眼里划过一抹寒意,疾步朝教室走去,拿起黑板擦,猛地掷向一个人的后脑勺。
粉笔灰洒了那人一头一脸,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那人呸了几口,回头怒目而视——看见苏良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森冷气息,立马萎了下来,心虚地低头:“良、良哥……你干嘛?”
苏良两手兜在校服裤子里,走到他面前,冷声问:“你心虚什么?”
“什么……我哪有心虚?”那人嘴硬,头却更低了,眼神四处躲避。
苏良揪起他的领子,厉声道:“你不是和王奇他们混一起的?他们昨晚上去找我姐,谁叫他们去的?说!”
那人腿都软了,脸色白得像纸:“良哥……我没有参与,你别找到我头上……是孙老大收了钱找你麻烦,我、我什么都没做……”
苏良心里积了一口恶气,咬牙:“收了谁的钱?”
“不、我不认识……就听见什么沈先生啊老板的……”
苏良出了一身冷汗,扔开他转身就跑了出去,跟着一言不发走在前面的谢沉楼。
谢沉楼淡淡道:“你在学校上课。”
“上他妈的课。”苏良恨恨骂了一句,眼睛都红了:“我要杀了他……我发誓要杀了他!”
“小良。”谢沉楼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我不能这样带你去。”
苏良撇开头,深呼吸了几次,说:“你放心,我不会冲动,我……我就想带我姐回家。”
谢沉楼不再看他,回到车边,等他坐了进来,车门还没关上,油门就猛踩了下去。
*
“你没听错,我和他睡过了。”
苏兰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酒杯轻晃,惬意地看着他,欣赏他眼里暴怒的火焰,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捏到骨节泛白的拳头。
“沈先生,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一个怀着你不要的孩子的孕妇,一个你的仇人。”她着重强调了‘仇人’两个字,停了片刻,淡笑道:“你却对她的身体欲罢不能,你对得起你姐姐的在天之灵吗?我爸爸在天上看见了,肯定笑掉了大牙,什么不可一世的沈大少,不也是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废物?”
“住口!”沈修大吼,眼睛里冒火,咬牙切齿道:“苏兰,别逼我杀了你。”
苏兰低低笑了声,指了指一边的大床,说:“这个威胁不管用。你忘记了?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就在这张床上,你杀了我和你的孩子。你仔细想一想,那天我流了好多血呀,染红了床单,那是你血肉模糊的亲骨肉。”
沈修浑身一震,定在了原地。
苏兰站起来,优雅地放下酒杯,语气凉薄:“想起来了就好。”
“不对。”沈修张口,艰难地呼吸。“不对……你乱说什么?你没有死,就站在这里,你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还怀着孩子,但不是你的。”苏兰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冷淡地看他。“你的那个孩子,被他的亲生父亲,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声音轻柔,如同远古的诅咒:“活生生的,凌迟死了。”
沈修倒吸一口气,连退几步,后背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兰神色不动,眉眼还是淡淡的,不含丝毫感情:“沈修,证明给我看,亲手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以后,你还可以活的很滋润。证明给我看,你不是一个嘴上说着恨,说着姐姐的仇,身体却依赖着仇人的懦夫。”
“够了,别再说了!”沈修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脑海中一阵剧痛,一只手盖住痛楚的眼睛,低吼:“你滚……给我滚!”
苏兰耸耸肩,打开了门。
杀人不过头点地,想一个人死太容易,想一个人痛苦到极致,唯有诛心。
她的父亲跳下楼去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绝望,又有多少遗憾和不舍……这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清算干净。
还没下楼,兰枝紧张的喊声传了上来:“……谢先生,你不能上去!唉,苏小姐不在这里,你真的不能——”
纷杂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苏兰心里一乱,下意识想避开,可来不及了。
谢沉楼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她,脸沉如水。
苏兰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想拉他的手:“沉楼,我们——”
“苏良。”谢沉楼冷淡地避开,目不斜视地走了上去:“看好你姐姐。”
“沉楼!”苏兰眼看他直接进了沈修的房间,脸色一白,抬脚往上走。
苏良快走几步,挡在她身前,摇了摇头。
苏兰又急又无奈:“小良,你让开,他在气头上,不能……”
话音未落,房里一声巨响,紧随着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苏兰的脸又白了几分,怒道:“让开!你谢大哥哪里是打架的料?伤了他的手,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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