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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察觉到了仲江的惊讶,贺觉珩开口解释了几句,“我外婆有挪威血统,自从我外公去世后她就回到挪威定居了。”
仲江仔细打量贺觉珩的脸,觉得他外婆留给他的混血基因应该仅限于那双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眼眸了。
或许还有比常人更长一些的眼睫?
胡思乱想中,仲江登上了船。
他们两个的船票都是一等舱,有专属的vip通道,不用排队。
甚至房间都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三间套房。
目送贺觉珩走进房间,仲江收回视线,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门,长叹了一声。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仲江抬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微弱但不可忽视的酸痛,原来人的情绪真的会影响到身体器官。
视线蓦地模糊起来,仲江眨了眨眼睛,捂住了脸。
她还是很喜欢贺觉珩,就算知道喜欢他结局会很糟糕,可她控制不住。
仲江后仰靠在墙上,慢慢蹲了下来。
十七八岁的少女被青涩的暗恋折磨得犹如一颗遭受风吹雨打的野草,前一夜还在暴风雨中奄奄一息,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
贺觉珩看了眼面前邀请他一起去餐厅吃饭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侧开身子,开口道:“先进来坐,我去洗漱。”
仲江一本正经地走进了贺觉珩的房间,没有提醒他他睡衣上面的几颗没扣,衣服的领口一路敞到腰腹,赏心悦目。
游轮上的套房装修都大差不差,进门先是会客厅,往里转是卧室和景观阳台,可以在那里看海。
贺觉珩的动作很快,他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连帽卫衣,领口有些高。
“走吧。”
洗漱过后的贺觉珩看起来完全清醒了,他不快不慢地走在仲江身侧,配合她的脚步。
但仲江还是觉得他在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仲江的错觉,贺觉珩的状况很不对劲,跟她说话时还好,一到他独处时,整个人看上去灵魂出窍一样地,轻飘飘浮在空中,怎么也抓不住。
这很奇怪,仲江心想。
她和贺觉珩是同班同学,虽然交集不多,但平常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近两年的接触里她大致摸清了贺觉珩的性格,待人礼貌,却很少和人深交,温和且疏离。
“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很难接近,都同班同学一年了,有谁周六周末放假单独给他约出来过?”
和仲江交好的同学长吁短叹道:“放学后打球都约不上。”
无论怎么说,在学校的贺觉珩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游离于世界外的影子,沉寂地路过人群。
仲江举着相机在甲板上走着,她躲藏在镜头后面,悄悄看着贺觉珩。
明明他们住的套房内自带的有观海的景观台,贺觉珩却还是习惯到甲板上来,他站在栏杆前望着海面上白茫茫的浮冰,如一尊沉默的塑像。
仲江按下快门,脚步轻巧地从他身后路过,然后停在贺觉珩的身侧,将镜头对准远方连绵成一片的浮冰。
“有什么不一样吗?”贺觉珩没有回头,他仍旧若有所思地望着冰川,“这片海和这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冰与这两天航行里你见到的一模一样,可你依旧会将相机对准它们。”
仲江将相机关掉,塞进口袋里,“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嗯?”
仲江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回答说:“因为你每天都看着它们,所以我想这片海面上是不是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现在看来貌似没有。”
贺觉珩没有说话,他在想要如何回答仲江的问题。
“我回去了,外面很冷。”
仲江耸了下肩膀,转身离开了甲板。
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时时刻刻跟在贺觉珩身后,只是偶尔藏在镜头后面变态般地注视跟踪着,一下又一下地按下快门。
仲江不确定贺觉珩察觉到了她的跟踪与偷拍,因为他偶尔会和她搭话,也依旧会问她要不要去餐厅吃饭。
可就算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仲江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贺觉珩的游离,他的身体坐在她的面前,灵魂却游荡在外。
仲江的变态行为本该结束在贺觉珩下船的那一日,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让她心满意足,哪知在抵达挪威前一天,贺觉珩冷不丁问她,“你到冰岛是打算去哪玩?”
仲江摆弄相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和期许,“我是来看火山的。”
“火山喷发?”
仲江歪着头笑,“嗯,我报了一个徒步观赏火山喷发的旅行团,不过为了方便所以我在火山脚下的小镇租了一套房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每天晚上躺在在阁楼里看极光。”
这段时间冰岛的极夜还没有退去,是观赏极光的最佳时间之一,无垠苍茫的冰冷仙境,高悬于夜幕之中的绚烂极光,单是想象就能让仲江感到由内而外的安宁与梦幻。
所以仲江发誓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完全没过脑子,纯粹是一句下意识、顺口接的话。
她问贺觉珩说:“你要和我一起吗?我租的院子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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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作者有话说?喜欢碎碎念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