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经年的执念和妄想得到了满足,总需要耗费比旁人更多的精力去克制。
这一夜,展岳辗转难眠,直到日头渐亮的时候,才终于添了几丝睡意。
可惜,还没等他完全睡熟,门外便突兀地响起了郑嬷嬷几人的声音:“公主、驸马,时辰不早,该起了。”
隔着门帘,郑嬷嬷的音调有些轻,但展岳是习武之人,对一点蚊蝇声都极其敏感,听到郑嬷嬷在叫,他即刻睁开了双目。
见嘉善还毫无所觉地在睡觉,他又安心地喘平了气。
不知昨晚,嘉善是觉得热,还是她一向睡觉就不老实。此时,上半身的被子她还盖得齐整,唯独一双赤足不规矩地露在了外头。
那块肤色润泽如玉,在红团锦衾下,显得白皙又小巧。
展岳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
未免一大早就要过度地“思淫|欲”,他不得不仔细地推了推嘉善,力道放得很柔。
“起床了。”展岳语调轻松,他不紧不慢地贴着嘉善的耳侧道,“新媳妇贪觉,可是要给人家笑的。”
嘉善睡得正熟。
她其实很少能睡得安生,夜里的时候,她极容易做梦。
梦里似明似暗,什么偷鸡戏狗的人都有。有牵牵扯扯、早已说不清的上一辈子,也有晨光熹微,好像皎洁灼烁的这一辈子。
或许是昨夜,身侧躺了一桩阎王都不敢惹的保护神,嘉善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一夜安眠至天亮。
多半是因为睡得好,嘉善的神情也透露出了股轻松惬意。她转过身去,看展岳已然醒了,便睁大眼睛问:“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早些叫我?”
展岳撑着下颔看她,笑一下道:“看你睡得熟,于心不忍。”
“不急,还早。”他道。
门外又再次响起了郑嬷嬷的声音:“公主,老奴可能进来?”
听到郑嬷嬷在叫起,嘉善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还早”之论,便赶忙要爬起来,她道:“哪里早了。等会儿就要认亲,别让府上的人说闲话。”
嘉善嫁进来,有眼色的人,自然愿意敬她的公主身份。可若是没眼色的,只怕还是管不住那张说三到四的嘴儿。
这才第一天,往后的日子还那样长,传了什么闲言碎语出去。即便嘉善以后搬去了公主府,也住不安生。
展岳道:“这府上,没人会说你闲话。”
嘉善觑他眼:“你又知道了?”
“你是我的妻子。”展岳眼睑轻抬,却恰巧见到了她光滑的背部,他哑着嗓子道,“谁若是说你闲话。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嘉善抿了抿唇,伸手去,学着他平日里捏自己的样子,也亲昵地捏了一下他的脸。
而后,她才传了郑嬷嬷进门。
郑嬷嬷身后,还跟着脸庞通红的素玉。素玉是个仍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展岳和嘉善明显没有要将她收为通房的意思,因此,她昨晚没在隔间守夜。
陡然见到只着里衣的展岳,素玉和郑嬷嬷多少都有些不自在。素玉低着头,全程只听郑嬷嬷的吩咐,她按照嬷嬷说得那样,先伺候公主穿上了外裳。
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们,方才鱼贯而入,为展岳更衣。
展岳成了婚以后,闻老太君又另外为他的房里添了些人。展岳原先,一直不习惯有丫鬟伺候,也是怕闻老太君借口为他添通房。
直到嘉善入了府,展岳才松口,任由祖母放了些新进的丫鬟来。
看嘉善换了身海棠红的五凤朝阳服,展岳的眉目间极温柔,他点头道:“红色很称你。”
展岳今日自己也是一身朱红的锦带衣裳,除了昨日成婚时,见他穿了一次红衣外,嘉善还没见过他着过红裳。
他的官服是玄色,平日里的常服也是素雅那一类,几乎不会这样穿红戴绿。
嘉善笑笑,嗔道:“你生得白,穿红色一样好看,别老是着死气沉沉的颜色。过几日添夏衣的时候,我让人帮你做些其他样子吧。”
展岳顺从地道:“好。”
房里的丫鬟们均是一怔。
正在为他整理衣角的丫鬟,名叫剑兰。剑兰在被分来以前,是闻老太君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也听府上的人说起过四爷的种种事迹。
印象里,四爷应该不是一位好相与的主子。可四爷刚才应和公主的时候,隐隐地透出的那种温和,实在是让人如沐春风。
四爷可能,是真的很喜欢公主吧?
剑兰在心里默默地想。
两人换上新衣以后,携手去了主院那边。
展岳此次是尚主,名分上,嘉善虽然是展岳的媳妇儿,也能算是安国公府的四太太。但是到底君臣有别,她的公主身份尊贵。
等两人到了正厅的时候,嘉善发现,安国公府上下,竟都到齐了。
为了以显重视,甚至连安国公的外家,闻老太君的娘家人也来了。
闻老太君坐在头把太师椅上,左手边才是安国公。
展岳的大哥展泰、三哥展华,以及张氏、余氏等也是一字排开坐好,至于展少瑛,因为辈分低了些,只能站在展泰身后。
嘉善今日挽的是个盘叠式的双螺髻。发髻里别有用心地钗上了,展岳送的那支白玉簪子。
她的耳垂圆润饱满,上头佩戴了一双红宝石般的金累丝灯笼耳环,衬得她如朝霞映雪,好似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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