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促地跳动,开始极速地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爸爸从来没这样动过手。
“这歌词这么不要脸,你敢大声念出来吗?”荀令很生气,站起来看着她,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
若是别的什么事情,或许她会顺从,但爸爸这样不讲道理地侮辱她的偶像,十五岁的荀秋实在无法忍受。
音乐之所以被称为文化的载体,表达出的并不只局限于几句歌词里的表面意思,和声、旋律、节奏,这些因素能平衡人的悲喜哀乐,让荀秋不至于在密不透风的管辖中失去理智。
额上的伤口很快肿胀起来,她感受到了更多的疼痛,荀秋张了张嘴,想狠声质问他,我有什么不敢?!
可她转眼见到一旁眼含热泪欲言又止的妈妈,荀秋一下顿住,任凭荀令讥讽,“自己都知道不好意思了?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你不知道吗?”
荀秋再忍不住了,“我哪里不自尊自爱?!”
荀令的声音比她更高,“好!那你说,你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
荀秋抬眼看了下大厅的挂钟,嘴角扯出个弧度,“四点半。”
陈雯拉住了爸爸,好言相劝,“好了,别吓着孩子了,要问就好好地问,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她过来扶住了荀秋,仔细查看伤口,荀秋噙着泪看见陈雯眼中不敢落下来的水光,心里就已经妥协了,罢了,和爸爸吵架,会让妈妈非常为难。
有时候她会想,他们为她创造了这个能吃饱穿暖的环境,是她的天使投资人,她不能过多地忤逆他们。
有时候她会想,她是有思想的人类,并不是牵着线的木偶,难道她真的行将踏错,惹得他们这样不满?
“书包拿过来。”
陈雯把她的书包卸下来,慢慢走过去递给了荀令。
荀令拎起了她的书包,很用力地扯开拉链倒转过来,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抖落在沙发上。
物理竞赛习题册、暑假作业、笔记本、草稿纸、樱桃发夹和绑绳、叮当猫的小笔袋、几张明星卡片书签、还有没还给薛均的《萌芽》杂志。
荀令拿起那本杂志随意翻了翻,两下撕成碎片扔在了地上。
荀秋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把薛均的稿子还回去了,万一根本没有备份,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都要高二了,还在看这种没用的东西,都怪你妈妈不会做饭,留些钞票给你买东买西,买这些狗屁东西,影响学习。”
荀令从沙发上把她存钱的旧书袋抓起来,“没收了,以后不许看这些课外读物,吃饭就去你外婆家吃了再回来。”
陈雯一言不发,荀秋紧着一口恶气,活生生咽了下去。
“你妈妈打电话去肖老师,他说每次听讲都是上午,你下午去哪里了?”
荀秋耐着性子闭了闭眼,立即换来了荀令一声怒吼,“你是不是还不服气?你大伯说今天早上看到你在广场和个男生谈恋爱,你说说看,他有没有看错?”
怪只怪江城太小了,随便在哪里都能遇上个熟人,荀秋哼笑了声,说道,“谈恋爱?同路走两步就谈恋爱了,那我们全班都早恋了。”
“我是去同学家写作业了。”她拿起写了一半的暑假习题册,气定神闲地补充,“和好几个听课的同学一起的。”
“去男同学家里写作业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男同学?”荀秋警惕地看着他们,眼神在两者之间巡睃几回,突然明白过来,她的脸火辣辣地红起来,大声质问道,“你们不会还打电话给肖老师问和我上课的是男是女吧?”
她气得牙齿发抖,“你们丢不丢人!”
这句话彻底挑战了家长的权威,荀令扬起手就想打她,可荀秋丝毫不惧,或许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她很快认命,梗起脖子,准备好了迎接这个巴掌。
荀令最终还是没狠下这个心肠,他慢慢把手放下来,恨声说道,“你是女孩子啊!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自爱!”
荀秋闭了嘴,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个家是一言堂,没有人会听她解释。
不自爱就不自爱,谁让她如此弱小,容易被定义。
“那就妈妈打电话给肖老师吧,就说我不去了。”
不去竞赛了,最好学也不用去上。
最好…
荀秋看了一眼阳台门,怏怏不乐地回到了房间。
第七章
如果竞赛取得名次,高考有机会加分的,荀秋的父母自然不会打电话给肖老师放弃这次机会。
他们拉了家里的电话账单,扫荡了荀秋的卧室,确保没有任何通讯记录、情书、礼物或者一切和早恋有关的物品。
荀秋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把干干净净的《心情日记》放回了被撬过的桌体抽屉里。
自从小学发现妈妈会偷看她的日记以来,荀秋再没有把真正的心事写进本子。
这本《心情日记》只记录她的正向学习心得,为真实性,会略加一些爸妈可以容忍的小瑕疵。每次把本子锁进抽屉,她都在上面放一根头发。
每隔半个月,头发就会消失一次。
所以关于薛均,以及其他美好,她只在睡前回顾,以心承载。
或许是叛逆期到来,也或许是严知的游戏机魅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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