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苏菲亚的回忆

什么无视我们的警告，继续前行？”

    苏菲亚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李远星：“我怎么可能听得懂你们的语言？翻译魔法只在诸神的战车上才有效。至于你们说的托米尔语，我听不懂（百年语言的变化）。我只是感受到了另一块魔导石的召唤，所以才开着‘诸神的战车’前往寻找，那些帝国军队主动攻击我，我才被迫弄沉了他们的大船，然后沿海前往感受到的位置。你们一路捣乱，一路用各种方法挑衅我，我已经很忍耐了，明明是你们攻击的我好不好！我当初只是想发个火球吓唬吓唬你们，你们倒好，各种武器直接打在我身上。我们‘天使帝国’信奉不和人类政府接触，也不想你们为敌，只想找到那块魔导石，带走，那是诸神的遗物。后来直到路上发现这里有亚人兄弟后，才准备把他们救走而已。甚至为了避免引起纠纷，我还让手下的亚人不许伤害人类，不把诸神的战车降落在你们的领土之上，你们管这叫侵略行为？”

    “是的！”李远星不假思索的回答。

    “果然都是这个样子！”苏菲亚索性躺在了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们人类的政府，都是这样，那么你们就看着办吧，要杀要剐随你，想进攻‘天使帝国’悉听尊便！反正你们有这些魔导师，肯定又会考虑拿我去做什么实验吧，所以才要给我疗伤。”

    “拿你做实验？”听到这句话，卡迪亚再次插了嘴：“胡说，拿人类做实验是魔导师最大的禁忌，任何敢犯下这种禁忌的魔导师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抹杀掉。”

    “是嘛？”苏菲亚冷冷的看着卡迪亚：“你眼前这个人就是魔法师实验的成果！否则亚人的出生率低的可怜，人类和亚人的混血儿更是少的可怜，再加上同样少的可怜的魔导师，你认为同时兼有两者特性的混血儿出生的概率有多少？你认为，为了我的出生，牺牲了多少亚人，又死了多少魔导师？”

    “哪个混蛋王八蛋这么做的？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要干掉他！”卡迪亚不顾自己还在当翻译，先叫了出来。弄得一旁的李远星有些尴尬，急忙提醒：

    “卡教授，咱们还在审讯中！”

    “审讯？这么小的小姑娘！啊不，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有什么可审讯的，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尊老爱幼吗？要审讯的话，先把那个敢做人体实验的败类畜生魔导师找出来，老夫亲自审讯他再说！”卡迪亚完全不顾这场审讯，暴怒的说道。

    李远星的脸上有些抽搐，毕竟现在蕾拉还在海蓝港，米赛尔那个孩子不敢轻易给她魔导石，否则又要逃跑了，现在就剩下这位老魔导师懂得翻译魔法了。苏菲亚那将近100年前的托米尔语和现在的托米尔语有很大差别，交流比较困难，所以没别的办法。

    “让她说！”耳机里传来钟新武的声音：“如果当地的魔导师有办法利用魔法来人工制造混血儿，那么我们必须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这可能是用魔法进行基因工程的一种尝试。”

    苏菲亚咬了咬牙，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魔导师拉特，很可惜，他已经失踪了近百年了，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没听说过！”卡迪亚摇了摇头。

    “他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设，那就是人类的体力有限所以才不能更好的使用魔法，假如人类具有亚人一样的身体素质，那么就能够将自己的魔法力扩充几倍，甚至借由两者的结合创造出最强的种族。于是在托米尔教皇的帮助下，他绑架了100名亚人女性，关在自己的研究所，又召集了全国的魔导师，进行‘配种’实验。其实就是让这些魔导师日复一日的强奸这些亚人女性，希望能够生下具有魔导师能力的混血儿，而我是他唯一的成品。”

    “好吧，我们想岔了！这种手段太低级了，而且令人恶心。不过一个古人能够意识到遗传性的问题已经很了不起了。”钟新武叹着气说道。

    “那么，你的父亲呢？”李远星继续问道。

    “他们？”苏菲亚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那些奉命执行强奸任务的魔导师们，因为任务逼迫的太急，甚至不惜大量使用药物，最终让他们大多死于精尽人亡了！”

    “活该！”卡迪亚不屑的说道。

    苏菲亚的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不堪回首的日子：

    作为唯一一个实验成品，在宛如监狱一般的实验室内出生和成长。不过为了确保她的身体素质，苏菲亚的饮食还是非常高档的，甚至可以和托米尔上流社会相媲美，这让她获得了比一般人更好的营养，甚至穿着也是比较好的衣服。

    但是她的生活确是冰冷的，这里的士兵，魔导师们，每一个都是冰冷的眼神。面对这个试验品，几乎不怎么对她说话，这让她学说话的速度变得很慢，到了4-5岁，还有很多词汇不能掌握。

    但是同样的作为试验品，魔导石却可以偶尔接触，用来测试其魔导力的强弱和输出控制，当她能够成功的用魔导石制造出各种魔法效果之后，她却可以看到那些魔导师们带着满意的神情和各种作为奖励的小点心和玩具。这让她一度以为只要能够用好魔导石，自己迟早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一脸懵懂的她被一群魔导师绑在了十字架上，而在她的对面，一个头上长着兔耳朵的亚人女性也被绑在那里，她看着苏菲亚的眼神让后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只是当看着几名士兵拿着尖锐的刀具走过来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混血儿的恢复能力比亚人相差多少？这也是检验他们基本力量的必要测试！”当一个魔导师用令人发颤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菲亚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直到冰冷的刀锋划破她的身体时，她才被疼痛弄得哭了起来。

    对面的亚人也被同样划了一道口子，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一个劲的对那些魔导师们哀求着什么，用痛苦的眼神看着苏菲亚，温柔的说着什么，只是此时的苏菲亚还不是很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划破伤口只是最小的伤害，随着实验的进一步升级，这些伤害很快到了严重伤害的地步，当看着一个士兵拿着锤子直接敲在自己的胳膊上，把胳膊弄骨折的时候，苏菲亚撕心裂肺的叫喊终于让对面的亚人疯狂的挣脱的绑着自己的铁链，哪怕自己的手脚都被生生拉扯断，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在距离苏菲亚仅仅1米多的地方，她被魔导师的魔法压住，趴在地上，接着是士兵的长矛无情的戳穿了她的身体，血流遍地。

    看着她最后充满泪水的目光，苏菲亚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个词夺眶而出：

    “妈妈！”

    亚人女性最后含着热泪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在被一群士兵拖下去之前，嘴里低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活下去，我的孩子！”

    这是苏菲亚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亚人，似乎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样的意外，实验对象开始被关在不同的房间内。

    “活下去！”这也是这个小女孩信念中最后坚持的部分，她努力去学习魔法，不会再为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而流泪。独自承受住一切痛苦，只为了能够活下去，她也在苦苦寻找这个研究所的逃脱方法。只是在这个托米尔教皇国最戒备森严的地方，她一个人谈何容易？

    实验还在进行，但是收效甚少，拉特认为要全面激发她的潜能所需要的压力还不够，折磨变得越发残酷，甚至为了测试她的抗病能力，把她和一些传染病人关在一起，直到她染病为止。苏菲亚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只是她依然在坚持着。“我一定要活下去！”苏菲亚反复这样告诉自己，直到有一天，她被两个士兵带出了房间，带到地牢前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拉特，看着这个面容扭曲的疯狂魔导师。他看到苏菲亚的那一刹那，立即挥舞着魔杖疯狂的殴打着苏菲亚——就像其他魔导师在她的实验达不到预期时做的那样，苏菲亚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是她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被殴打。

    “……你这个废物，失败品，你和那些亚人一样，浪费了我的时间，浪费了我这么多精力，白白花了我们那么多钱……”拉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作为他设想出来的第一个成品，苏菲亚的魔导力输出和控制能力很低，连一般的魔导师水平都达不到。而体力和恢复能力虽然略强于人类，但是也远逊于亚人，对于拉特来说，这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失败品，或者说他的理论被证明失败了。以至于托米尔教皇已经对这个成果失去了信心，要求他不要继续浪费时间精力和资源在这上面了。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倒在地上的苏菲亚只感觉自己的手脚似乎又被打骨折了，动不了了，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了，她的恢复能力还是比人类强，只要1个月左右就又能活动了。只是接下来一幕，是她始料未及的。

    两个士兵架起她，一下子扔到了地牢的亚人妇女中间，接着地牢的大门被锁上，在这个铺满了干草的地牢里，一桶桶火油被从栏杆缝隙倒了进来，接着，士兵将火把扔进地牢，熊熊的大火立即在地牢里烧了起来。伴随着拉特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们这些废物就不要继续浪费我的资源了，乖乖的去死吧，为你们浪费了我这么多资源和时间赎罪！”

    烈火，高温的笼罩下，苏菲亚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浑身都是疼痛和虚弱，或许这是个解脱的机会。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惊呆了——那些同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亚人妇女们拼尽最后一口气，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苏菲亚身前，搭成一堵人墙，任凭大火把她们一个个的烧焦，也要拼死保护住她。只听到一句话在她们中间不断响起

    ——“活下去，我们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的铁门被一下子踢开，几个人影冒着大火冲了进来。当苏菲亚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一些亚人正在不顾一切的从地牢里抢救生还者，只是在那些被救出来，烧得如同焦炭一般的亚人妇女们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依然燃烧着的地牢里还有那句“活下去”在烈火中回荡。

    这些为了寻找自己族人失踪而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的亚人终于找到了这个研究所，利用他们超人的体力冲了进来，和这里的守卫和魔导师开始交战，并且成功击败这里的守军，占领了这里，然后开始四处搜寻，最后在地牢里发现了这片大火，就奋不顾身的冲了进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接到报警的附近的托米尔大军就杀到了，先将整个研究所团团围住，然后冲进来和亚人展开了激战。

    魔导石，只要有魔导石，我就能用魔法来战斗。这是被囚禁了十三年的苏菲亚内心的反应，也是他第一次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直接参加战斗，只是手脚都被打断的她请求亚人带着她去找魔导石。

    训练有素托米尔军的进军速度很快，凭借数量的绝对优势，他们迅速清除了上层建筑里的亚人，然后冲下地下室来。就在这时，苏菲亚感受到了魔导石的痕迹，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的魔导石。在比地牢更深层的地下室里，她看见了“诸神的战车”——这个古代残骸被拉特重新修复，并且用魔导石重组了核心，只是还没来得及研究怎么用，亚人就杀了进来。

    感受到魔导石召唤的苏菲亚恳请亚人把她送到魔导石边上去，就在此时，托米尔军也从背后杀到了，那些跟着苏菲亚的亚人们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当苏菲亚已经到了魔导石边上的时候，最后那个抱着她前进的亚人也已经身中十几箭。

    “活下去，你是所有人的见证!”这是亚人最后一句话，他是带着笑容倒下的……

    巨大的“诸神战车”在开始倒塌的研究所内空腾空而起，接着向下喷发出美丽的巨大火焰，将下面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这次历史也被记载为“诸神的战车”在托米尔上空第一次出现，在托米尔神教的记载中，忽略了被消灭的研究所和士兵，只是从侧面表达了诸神对于神教的认可，而被流传下来，吸引信徒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