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最后的疯狂（上）

这些人的话，他有把握以最少的伤亡代价做掉所有的人。

    赵毅看了看手表——距离撤退的最终时间还有大约40个小时，此刻，他和他的部下正在把最后的物资统统搬运到大门附近，并且在附近安置好陷阱，部署好最后的防御工事甚至挖好了散兵坑。做好在撤离前“接触”的准备。

    这是解放军建军以来一场高斯步枪对高斯步枪的对决，还好从沙迪娜的地下室找来的充足的弹药也让战士们心里有了底。

    早在地下室里，吴此仁就利用翻译器，让她讲解她所储藏的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当然，沙迪娜也并没有什么保留，告诉了他们高斯步枪的各种功能，超远距离瞄准设备使用等等。不过最令吴此仁感到兴奋的还是那些“智能高爆手雷。”些手雷居然有自己的推进器，可以投掷后在空中飞行，可以定位飞行到指定地点后引爆，也可以定时或者利用沙迪娜的一个简单控制器，遥控引爆，而且据说威力巨大，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些“高科技手雷”的效果。

    等到离开地下室，抵达集结地后，沙迪娜的好奇心也彻底被勾了起来，她先是的看着这个空空如也，只有两个箱子作为定位的空间，不止一次的把手伸过去，只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于是开始仔细观察战士们的随身装备。

    “这是早期全息瞄准镜，红外线瞄准，天啊，都是古董啊，你们该不会还有透镜瞄准器吧。”

    “火药引爆的手雷？金属匕首，这东西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博物馆里的馆藏了，你们这一身装备卖给博物馆都可以换不少钱呢。”

    然而，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有时间管她，于是在玩腻了这些装备后，沙迪娜每隔一个小时就揪住吴此仁不放，一个劲问道：

    “虫洞什么时候打开？”

    吴此仁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回答：

    “还有30小时。”

    “还有29小时。”

    “还有28小时。”

    “赵队，救命！”

    赵毅走了过来，看了看吴此仁和沙迪娜，随着枪声的逐步靠近，这是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了：

    “沙迪娜小姐，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现在正有一伙土匪在向我们靠近，我想你也听到了他们的枪声，现在，我们很有可能和他们开战，所以，希望您能够不影响我们的工作。”

    “土匪？”沙迪娜的翻译器搜索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根据我的电脑推测，在现阶段的地面上的人，因为无政府和物资供应终止，会变成一种弱肉强食的生存关系，如果可能，我真诚的请求你们多拯救几个我们的同胞，一旦他们能够前往一个物质保障充足的社会，必然可以恢复自己作为一个文明人的特性。”

    “什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去和他们交流？或者今天这些拿枪的家伙们会听我们的话，而不是直接抢走我们的装备后，再做掉我们？”赵毅直接问道。

    “如果你们能够立即打开虫洞的话，他们就相信了，要不，我去和他们谈判一下？我计算过，有34%的概率他们会同意停战坚持到虫洞打开。”沙迪娜皱了皱眉头：“他们毕竟还是我的同胞，这才30年，没准还有我认识的人，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你们手上。”

    “34%的概率，如果他们不听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吴此仁也提醒。

    “下场嘛，根据我的推测，在这个物资短缺的年代，这些幸存者的军队最好的控制手段除了毒品之外，还有就是抓女性作为性奴提供给士兵，这是最廉价也是最有用的奖赏了。”

    “那你还要去谈判？”

    “因为，那是我的同胞，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都要试一试，再说，万一出事，我相信你们会拼死把我救回来的，你们可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不会害怕一帮平民组成的土匪吧。”沙迪娜冲赵毅和吴此仁露出一个微笑。

    赵毅和吴此仁对视了一眼：“对不起，那实在太危险，也太麻烦了。”说完两人齐刷刷的从背后拿出了胶带……

    沙迪娜挣扎着被胶带像木乃伊一样固定在一个担架上，被赵毅和吴此仁抬到其他要带回去的设备旁边放好。

    沙迪娜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吴此仁，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不甘心的声音。

    “实在对不起，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请放心，我不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同胞死在我们的手上的。”吴此仁叹了口气，撕下一条胶布封住了沙迪娜那双瞪圆的眼睛，然后拿出水彩笔，在她身上写上了“0号货物，最优先传送。”的字样（1号货物是时间舱），再拉上伪装帆布，把她和其他重要设备一起盖在下面，就转身去忙自己的防御部署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只搜索队也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每一辆悬浮车上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士兵们乐此不疲的满足着自己的收集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距离中国军队的防线越来越近，他们将见识到一种从未见过的防御战模式。

    中国军队的防御战也是经过血的洗礼，打的很漂亮，不仅是依靠士兵的英勇和顽强（国军士兵一样英勇顽强），最主要的是他们战术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自己火力压制过敌人的时候，采用固定阵地火力点的模式进行防御比如对越自卫反击战。而当自己火力不如敌人的时候，则采取灵活机动的运动式防御战，比如朝鲜战争。

    机降步兵出身的赵毅将所有人分成4个防御小组，其中两只作为机动力量，自己则在大门的位置负责指挥，并且在四周布置了无数的陷阱和可以隐蔽的地方。作为防御的一方，他信奉最好的防御战，不是死守阵地，而是是把敌人打痛，打的他对己方产生恐惧心理，就自然无法顺利的发动攻击了。比如二战中的硫磺岛就给美军制造了心理阴影，最终决定不要扩大伤亡继续打登陆战了，还是用核武器比较好。

    不过还好，对方搜索的很慢，毕竟900人搜索一个比北京还大的城市废墟，就算是走马观花一般，也不是两天内能搞定的。

    按照赵毅最理想的想法就是当接应他们的人来了后，最好还没有和这些敌人接触上，大家各走各的路，不过一个意外出现了。

    “赵队，无人机出故障了。”无人机操作员急忙叫到。

    无人机的监视屏开始了抖动，不知道是哪里短路了，机身突然冒出了黑烟，四个旋翼开始停摆，在空中无助的挣扎了两下，然后一头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那些“拾荒者”面前不远的地方。

    “哗啦”一声，无人机变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零件，立即引来了敏锐的税警团士兵们一阵高斯步枪的胡乱射击。

    “停止射击，都TM停下来，子弹很贵的！”凯文团长连吼了三声，射击才稀稀拉拉的停了下来——虽然没有一发打中那架已经坠毁的无人机。

    “一群白痴，都是什么素质，你们几个，把拿东西给我抬过来。”凯文对着这群不争气的部下骂了一句命令道。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税警团说白了就是武装税收员，民兵的级别，其中不少还是从水耕农场拉出来的壮丁，拉出来充数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军事素质”，基本有点军事素质的都被拉到前线当正规军士兵去了。

    几个士兵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拿着木棍挑了挑，确定那堆残骸已经彻底停摆，然后才抱起那堆破烂跑了回去。

    “无人机！”凯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作为曾经的惯犯，他对这玩意儿非常熟悉，即使和他所认知的无人机差别很大，但是从外形上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就像认识现代步枪的人，拿到最早的突火枪，也会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贝鲁塔司也曾经是无人机使用率最高的国家之一，昔日那些警察就是用这些玩意儿把他们追的无处可藏，当年的警方宣传广告，就是一个警察，身边遍布着无人机，无人警车的样子。只是当“审判日”到来后，失去了无人机和其他AI设备支持的警方，被这些昔日被自己追的走投无路的罪犯一通吊打。

    只是眼前这架无人机，凯文看它的眼神就像一个用惯了现代电脑的人冷不防的看到“ENIAC”——那个占地170平方米，重达30吨的怪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神情。

    “零件太多？材质重量也太重了，还在用集成电路，这是什么？摄像头？连复眼设计都没有，硬盘在哪里？这是什么硬盘？怎么安装AI系统？武器系统在哪里？挂载系统在哪里？这是从博物馆找出来的百年前的某原型机吗？”凯文边看边自言自语道。

    凯文甩手把这架无人机放在自己的悬浮车里，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这架没有任何AI系统的无人机不可能是自己跑出来的，这种原始设备，必须有人即时操作才行。

    凯文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当AI设备被“审判日”废掉后，除了和AI没有关系的高斯步枪和那些近战用的匕首以及手雷等“傻瓜武器”外，整个世界的智能战争模式回归了原始状态，大家用原始的无线电通讯，靠炮兵观察员目测矫正射击诸元（炮兵观察员数量奇缺），趴在战壕里用高斯步枪互射。没有AI，所有的飞机坦克装甲车卫星军舰都已经无法使用，那些操作过于复杂的东西离开AI后，没人能替代，更别说那些制导武器，洲际导弹之类的东西了。然而这架无人机的出现却让他想到，当人类的战争进入正题AI前，也有一段短暂的时期，在不用AI的基础下依靠VI操作这些无人设备。这些无人机虽然简陋，廉价，但是起码能用，而且这东西的侦查效率，比起现在重新开始训练侦察兵的各大势力，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估计是不知道什么人找到了某博物馆的东西，而且这些人居然还会操作，如果还有其他的武器呢？早期的坦克装甲车并不需要AI。把这些武器找回来，配合现有装备，那么他们势力的战斗力和战斗模式将提高一个档次。

    这就有点像乌克兰内战时期，交战双方跑进博物馆，将那些纪念品的T34，虎式坦克拖出来，修一修拉上战场——虽然这些武器对现代坦克和武装直升机是送死的货，不过欺负欺负步兵或者当装甲运兵车还是够用的。或者假如三战后，人类退回棍棒冷兵器战争后，某个势力突然发现了一批还能使用的二战的军火，这些武器就算再原始，效能再差点，也都是可以杀人用的。

    “大家都注意点，我们的目标变了。”凯文举起那架无人机的残骸大声宣布：“别管那些货了，现在开始全力搜索，找到操作这玩意的家伙们，谁能够给我活捉他们一个人，本团长赏他10斤货！”

    有了毒品的刺激，士兵们立即兴奋起来，他们散开，扩大搜索面，而且不再关注自己脚下的那些零碎了，一心开始找人。

    而凯文则端起了自己的高斯狙击步枪，这是种昂贵的武器，作为总统的亲信才有的，比普通高斯步枪更长，设备更多的武器。他打开枪载雷达，将瞄准器调整到了目标搜索模式——由于遭遇警方无人机和追捕，凯文具备丰富的对付无人机的经验，狙击步枪的雷达指引能力很强，虽然在地形复杂的城市地形里，很难确定目标，但是空旷的空中就比较容易搜索目标了，这种狙击步枪唯一的缺点是比较耗电，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些了。

    过了一会儿，以为没有什么影响的赵毅下令发射了第二架无人机，虽然也担心会被发现，不过他们放飞无人机的位置距离敌人还十分遥远，等于在丰台区放一架无人机飞起来，在朝阳区不可能看得见，现在他们只剩下3架无人机了。

    只是这架无人机升空到一半的时候，一颗高斯步枪高速飞行的弹丸就击中了它，无人机在空中爆炸，坠毁，散落在地上……

    赵毅看了看表，还有25个小时，不过他意识到：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手段，这下麻烦大了。”

    还在端着狙击步枪的凯文则看着无人机升起的方向，露出了笑脸：

    “找到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