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它们的主人把杯子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优雅的浅朱色嘴唇,却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田夏黎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前夫,嘲讽一笑:“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
她冷漠的反应,让麦哲开口都觉得艰难,他长叹一口气,愧疚地说:“当初我真的不知道,爸妈当你那么逼你……他们现在也觉得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能一起吃顿饭吗?合情合理,爸妈应该跟你道声歉。”
下午那场争吵之后,他立即打电话去了香港家中与二老求证,二老坦然承认这件事情。
麦哲一时又气又心痛,心里还有几分后悔,如果当初,多留意田夏黎的情绪一点,是不是就会发现她的异样了?
田夏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了,“呵,道歉?承受不起。”
这个男人,十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该说他天真还是懦弱?
说来真的挺可悲的。
“阿黎……”麦哲皱了皱眉,无奈地说:“你果然变了好多。不要生气了,当初都怪我没调节好你们之间的矛盾。现在大家就看开一点吧,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我也舍不得麦麦以后为难。”
“她跟我回美国就不需要为难这种事情!麦哲你想得实在太天真了!”她气极反笑,毫不留情地说:“我已经完全不介意跟你是撕破脸还是维持表面上的友好,至于你爸妈跟我道歉,这些我都不在乎!你以为当初,我是为什么离婚?”
“不是爸妈逼你……”
“在那之前,我就受够了!”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想起过去的种种,即便已经觉得不在乎,田夏黎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痛苦。
她厌恶地说:“你除了画画,还在乎过别的吗?三天两头带着你的学生去外面画画,麦哲,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注意过那几个女学生看你的眼神了吗?你没有,你只会觉得,我就该体谅这一切,活该包容你。”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她们……”
“你闭嘴!”田夏黎打断他,“十年了,你以为我还想听你解释?不需要了,麦哲,我承认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努力做出你喜欢的温婉的模样,也是我活该活得那么累。但我以为至少是幸福的,可惜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一个连妻子都没心思保护的人,不值得我这么憋屈,现在我只想为自己而活,你要怎么样都跟我无关,所以,离我和麦麦,远一点吧!”
在对方哑口无言,满满露出愧疚的神色里,田夏黎冷哼一声。她掏出钱夹,把几张钱丢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这十年来唯一的心结,被她毫不留情地丢在了这家咖啡厅里。
麦哲扶着额头,半靠在椅背上。
田夏黎没有说错,当初,他的确都在忙着那些自由浪漫的虚无缥缈的思想,一天到晚只想去远方把梦中的风景,一一画下来。
犹记起当初他们离婚前几个月,每次他回来,田夏黎也有些欲言又止,每次都被他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所打断。
他早该想到,在香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长辈对生男生女有多在意,是他忽视了她的感受,对她不够关心。
承认吧,他不仅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没做好一个好丈夫……
“喂?”走出咖啡厅的田夏黎,接起电话,“什么事?”
“黎姐……微博上搞我们的是柯式控股……好像,是麦麦小姐的男朋友……”
“什么?”田夏黎惊了一下,柯式控股?
几乎涉及了半个s市房地产、医药业、旅游、服装诸多产业的柯式?
人尽皆知,柯式的ceo柯逸之美国常春藤出身,是个智商极高的商业精英。在他接手柯式以后,才算真正地把柯式控股发展成如今s市的半边天。
当年,因为对方来找麦哲买画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唯一的印象,只觉得气势逼人。
柯蔚,原来是他的儿子?
现在想想,他们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她家麦麦,居然招惹上了这种来头的人?
电话那头听她不说话,便有些不安地继续道:“……这已经确认无误了,对方似乎没有隐瞒的打算,今天我从微博那边打听出来的。黎姐,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如果我们还要继续下去,他们手下在美国这边的分公司,无论如何不惜一切后果,都要采取收购我们的计划……”
好,很好!
一个小辈,也敢威胁他了?
这样可以轻易毁掉其他人辛辛苦苦努力出来的一切,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就这么不计后果,连脸面都不要了?他知不知道,他如今一个职业选手的身份,爆出这样的身份,对他职业生涯的影响只坏不会好。
就不怕她拼个鱼死网破吗?
助理突然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田夏黎低低地笑声,以为她是气疯了,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而田夏黎却是闭着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久好久,才开口:“可以收手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那微博上那些麦麦小姐负面的话题,要找人解释下吗……?”
“不用管,那个人会处理好的,”田夏黎笑了笑,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做了坏人,就要把坏人做到底,事后后悔挽救什么的,我没兴趣做。”
如果当初,麦哲也能这样挡在她面前不计后果地护着她,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只是感慨了一瞬而已,她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而她大概没想到,此时她以为被某人好好保护着的女儿,实际上正在遭到狠狠地“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