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谢无容带着满身清香而来。
“沈公子,本想早日登门拜访,却被俗事耽搁,没想到你这个大忙人,竟然亲自前来。”
话音刚落,谢无容就瞧见一旁端坐的赵令询,无奈一笑:“看来,沈公子这次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沈青黛笑道:“为了找你,我颠簸一路,就冲这份辛苦,就值得你感激涕零。”
谢无容宠溺一笑:“好好好,感谢沈公子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说吧,这次想要我画什么?”
赵令询见他们举止亲昵,旁若无人,一种被忽视的不适油然而生,忍不住咳嗽几声,试图吸引沈青黛的注意。
果然,沈青黛问道:“是不舒服吗?”
不等赵令询回答,她又转头对谢无容道:“还不快去准备些蜂蜜水来。”
谢无容看看沈青黛,又盯着赵令询看了一眼,这才招呼水芝过来。
几人坐定,沈青黛这才缓缓道出来意。
“谢兄,你可知道梦柳公子,杜禹秀?”
谢无容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梦柳公子,丹青榜榜首,当然听过。”
沈青黛了解谢无容,他这一笑,很有几分真心佩服的意味。
“大约三年前,你是否在登州见过他?”
谢无容眸色微沉:“见过,那时他还籍籍无名,曾经拿着一幅画找我鉴赏。”
杜禹华没有说谎,杜禹秀果然是为了谢无容才去了登州。
沈青黛问道:“只是鉴赏?我听说,他是想拜你为师。”
谢无容一笑,指着沈青黛道:“梦柳公子也算是丹青榜首,我有意要给他几分面子,你偏要点破。”
沈青黛听他如此说,也是一笑:“你这么好心,那当时为何会拒绝梦柳公子?”
谢无容听她语气促狭,不但没生气,反而脸带笑意:“你竟知道我当初拒绝了他,可见还是你最了解我。”
赵令询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难猜,若你当初同意他拜师,以你们二位如今的名声,只怕早已无人不知。”
好像,的确如此。
沈青黛尴尬一笑,接着问:“梦柳公子能有今日成就,可见天资不凡,你一向惜才,当初为何没有答应?”
“当初杜禹秀找上我,我本不想相见,但怜他千里而来,还是见了他。他趁机拿出自己的春柳图,让我评鉴。”谢无容欠了欠身子,正色道:“那幅春柳图,画工的确精细,可却过于浮躁,显得有些刻板,缺乏灵气。”
沈青黛有些愕然,就连赵令询也微微蹙眉。
梦柳公子的春柳图,他们都曾亲眼见过,清爽雅致、灵气十足,可谢无容却是如此评价。
谢无容见他们如此,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定是不信,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画,的确就是如此感觉。我当时年轻气盛,评价起来,丝毫没有留有情面,他最终抑郁离开。”
谢无容一向持才傲物,即便今日也是如此,当年尤甚。
被自己崇敬之人否定,梦柳公子当初一定很绝望。
“大约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不久之后我听闻,他并没有返回登州,而是日日流恋酒肆,因无钱结账,便要作画抵债,屡屡遭人羞辱。我一向不喜多管闲事,也就随他去。”
“大约半年后,他的画突然就为人所知,我曾无意间看到过一幅,大为震撼。他的画风格独特,蓬勃又有生机,已经脱胎于之前的画作。”
沈青黛见到的春柳图,大约就在此时。
沈青黛一直以为,能画出如此精品绝作,梦柳公子一定是天资奇才,实在很难相信他竟真如杜禹华所说,曾经也是平庸之辈。
谢无容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今日为何会问起他?”
赵令询:“因为梦柳公子,已经于两日前身故。”
谢无容惊讶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沈青黛略带惆怅:“在雅赏宴前夕,遭人暗害,中亭司目前在追查此案。”
这些年,谢无容虽和杜禹秀并无多余交情,但物伤其类,乍闻之下,亦是伤感。
“既如此,那明日我便前去吊唁,不知沈公子,能否陪同?”
赵令询看着谢无容:“恐怕不能了,因为杜禹秀的尸身消失了。”
谢无容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沈青黛。
沈青黛肯定地点点头。
两人从故衣居走出,坐上马车,一路前行。
弄清梦柳公子三年前在登州发生何事,对案件或许有很大帮助。沈青黛寄了希望于谢无容,没料到他也不知其中细节,反而多了条线索。
纷乱的线索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散落在地,等待被一一捡起,连成一串。
只是,需要时间,或许是很长的时间。
见沈青黛一直凝眉,赵令询开口道:欢迎加入叭八三令起齐无三溜吃肉停不下来“若你还是想弄清三年前发生了何事,只怕要跑一趟登州,我回去便差人去,只是来回恐要十余日。”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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