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淡淡看了他一眼:“刘孝和张大你们也是亲眼所见,都是被狐狸咬死,可最后一个死亡诱因是曼陀罗,一个是被勒死。”
里长顿时无言。
十五年前,村民秦亮被击打身亡,一村人包括他,看到狐狸撕咬,一时害怕,便轻信了狐仙杀人的传言,致使秦亮不明不白地死去。
十五年后,刘孝一家,还有张大被人杀害,他们又轻信狐仙杀人,再度搅乱案情,差点和真相失之交臂。
十五年,六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作为里长,未能明辨是非利害,这何尝不是他的失职。
最后看了一眼这对苦命的夫妻,望着远处的炊烟村落,沈青黛眼中充满愤慨。
“当初上报官府的时候,但凡仵作验尸详细些,又怎会出现这样的冤屈。”
施净被沈青黛的表情吓到,低声说道:“我听说,十五年前,这个案子是顺天府办的,根本没到中亭司,最后顺天府以狐狸咬死人结案。”
赵令询面色凝重,让人重新把棺材放下,让死者入土为安。
半山腰的风呼呼吹着,像有人在旁耳语,一声声如泣如诉。
待重新埋葬好秦亮夫妇,沈青黛默默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里面包着她在秦亮院中收集的紫丁香。
她用手轻轻一抖,丁香随风飞落,一瓣瓣落在坟头碑前。
秦亮是被击打而亡,那把他抬回村里的刘孝和张大,就有很大的嫌疑。
两人先后身亡,又皆和秦亮当年一样,以狐仙杀人为幌子。
凶手必定和两人有极大的仇恨,并且知道十五年前狐狸杀人案的真相。
所以不管是杀人动机还是杀人手法,凶手都呼之欲出。
下山路上,施净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秦亮是被张大和刘孝害的吗?”
赵令询想了想:“他们确有很大嫌疑。他们三人死法一致,必定有联系。若想查清秦亮当年是怎么死的,只要找到杀死张大和刘孝的凶手,或许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见沈青黛一路都不说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赵令询看了看她,还是开了口。
“方才你让我看墓碑,我见秦亮夫妇墓碑甚为干净,还有土里的黄纸,应该是有人私下祭奠后,怕人发现,埋入土中。你是不是怀疑,秦家那个儿子?”
沈青黛这才缓缓道:“不错。张大出现在秦亮旧居,绝对不是偶然。他和凶手同时出现,应该是事先约好的。他们出入旧居,门锁完好,却全无痕迹,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从正门进去的。我仔细观察过,那锁表面上看着锈迹斑斑,其实锁芯依旧完好,应是被人不时打开过。”
赵令询道:“那接下来我们不妨去打听一下,秦亮之子现在何处?”
沈青黛若有所思,许久才缓缓道:“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里长说过,自有狐狸开始叫,村里就没出现过生人。古槐村背靠大山,进村只有一条大路,若凶手是秦亮之子,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如果是提前潜进来,那这些日子他在哪,如何生存?”
赵令询想了一下:“他能操纵狐狸,莫非常年生活在山里?”
沈青黛摇摇头:“不对,张大出现在秦亮旧居,明显是事先约定好的,若他生活在山里,如何能约上张大?”
她说得不错,若是秦亮之子居在山中,那他只有晚上才能出来活动,根本没办法提前约到张大。
此外,刘孝一家死在日落之前,若这个时候有陌生人在刘家附近徘徊,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人察觉。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还有其他同伙,就躲在古槐村,暗中相助。”
沈青黛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
“张大之死,凶手一个人或许可以完成。但是刘孝一家,单凭他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做到。陌生人根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在饭菜里投下曼陀罗?”
赵令询道:“你还是怀疑陈氏?”
沈青黛微微抬眸,没有回答,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明显在思考问题。
除了陈氏,她真的想不到其他人,能悄无声息在饭菜里下毒。
可陈氏一人,绝对不可能完成杀死刘孝一家的任务。
若陈氏是帮凶,进而下毒,她又必须要同时保证三点:拿到曼陀罗,提前放到肉里;看好小虎子不让他夹肉,以免误食;里应外合,引狐狸进屋。
“在去找秦亮之子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村边杏花树掩映下,一座简单的宅院正在眼前。
这是刘孝家另一处宅院,虽比不上他们主宅气派,但比起村中其他人家依旧是宽敞光鲜。
沈青黛上前叩门。
片刻,传来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微风轻摇,一阵花香飘过,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姑娘,脸庞白净,身量虽不低,却瘦弱异常。
一见到生人,她马上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谁啊?”
陈氏正在水井旁洗衣服,闻声便问了起来。待看清来人,她起身擦干了手,走上前去,把那姑娘拉到身后。
“几位大人勿怪,这是春禾,她有些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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