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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上,宋隐对许凌风感叹:“你爸心挺善的。”
许凌风苦笑:“也就这几年,他觉得我的事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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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开着车直奔市中心。
如今的江安,五六环不能看,三四环算是平民区,没了窝棚,但人多脏乱,比以前大都市的火车站还要糟糕。二环算是富裕区,能够找到一点高档社区的感觉,不过以住宅为主,商铺并不多,像酒吧咖啡店养生馆高档餐馆,还有各种商场甚至是奢侈品店(是的,奢侈品商店仍然存在,生意还挺不错),全都集中在一环以内的市中心,按照许凌风的理解,如此选址应该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两个人今天本来是不准备带顶顶出来的,哪知道小家伙发现他们要出门后,立即撇下刚刚认识的小哥哥,又蹦又跳,只差没撒泼打滚了,如愿当上小尾巴。小尾巴一路上好奇到爆,看见什么都要问,两爸中许凌风算是比较惯他的了,也暗搓搓地想要不要买条胶带把他的小嘴给封上。偏小土包子今天兴奋过头,连午觉都跳过了,搞的两爸心力交瘁。
直到四点钟小家伙终于抵挡不住瞌睡虫的侵袭睡着了,两个人才算是安生。
他们先去品牌店买了几身衣服,宋隐对衣着不太讲究,无奈他家另一半是个穷讲究,以前困在闲阳那是没有办法,一旦返回“文明世界”,还让他穿超市货非得把他郁闷死。让宋隐惊奇的是,品牌货并不像他想的那么贵,一套polo的夏衫夏裤,要价七八千,如果以米面为参照,涨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米面一类的基本食品涨了二十倍左右,肉食涨了十至十五倍,而polo,只涨了三四倍。
这账当然是许凌风算给他听的,宋隐的那个脑袋向来不会用来思考这类问题,即便如此,当他发现许福山给的银行卡上的金额之后,还是有点回不过神——8后面有6个零,那是多少钱?
买了衣服他们又去了水果店,一人拿了一个手机一个笔记本,还给顶顶买了个平板。虽然平板很伤眼睛,但谁知道这东西还能用多久。两个人现在对顶顶都有种补偿心态,恨不得把好玩的好吃的全都给他买齐了,能玩一天是一天,能吃一天是一天。
至于为什么飞机轮船都没了,还能买到水果和polo,这两个人都没往深处想。
从水果店出来,看看天色不早,两个人进了旁边的一家餐厅,拿起菜单,淡定点菜,简简单单三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要价一万四。老实说,这个价不算贵,按照许公子的说法这家店三年以前进来吃顿便饭就要花一两千块,涨了十倍而已,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菜品的份量也减少了,一万四吃下来,居然没吃饱!
两个人准备吃了饭带顶顶逛夜市,想着在夜市上再吃点东西,也没加菜。没想到食物香气的诱惑足够大,小东西哼哼唧唧一阵后,竟然揉着眼睛从旁边的短榻上坐了起来,嘟着嘴:“爸爸我饿了……”
许凌风把他抱到腿上,宋隐又点了一碗海鲜粥,两个人正喂着孩子,两男两女转到桌前,当中一个年轻男人惊诧地看着他们:“许、凌、风!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我未老先衰老眼昏花了!”
许凌风没起身,一边喂顶顶一边笑着道:“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男人挥挥拳头:“说的什么话,我们俩哪有那么大的仇?如今这年头大家都不知道能活几天,见到你很开心啦。”
然后他看看顶顶:“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许凌风也没解释,只让顶顶叫他“谢叔叔”。“谢叔叔”搜遍了全身也只搜出一个钱夹两个小雨衣,尴尬地笑着说“叔叔改天再给你见面礼啊”,其后告辞。
从头到尾,许凌风都没介绍宋隐,宋隐也不以为忤,许凌风不介绍肯定有不介绍的原因。果然,那人刚走,许凌风就小声说:“一个纨绔,以后我们不会跟他打交道。”
宋隐转眼就把这个人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有个女人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走出餐厅,女子很好奇地问:“刚才那人是谁啊?”
“用你们的话说叫富二代,一个基佬。他爸开建筑公司的,不过早两年就把公司卖了,估计现在混的也不怎么样,点那点菜肚子都填不饱,还敢出来泡男人。”“谢叔叔”不屑的道。
女子惊愕地瞪圆眼睛,轻轻叫了一声,为了掩饰失态连忙抵住嘴轻咳起来。
第62章壕家故事多
第二天,宋隐他们去了许爸留给许凌风的那套房子。作为一个曾经的地产大亨,许爸给宝贝儿子挑的房子,无论是位置户型还是装修,全都是无可挑剔。
房子在顶层,是五房三厅的跃层,总共有两百多平米,还带一个百平大露台。露台就不用说了,已经变成一间种着各色果蔬庄稼的“阳光屋”,就连房子,许爸都花了大力气改装。
底层没动,楼上两间套房也没动,除此之外,二楼所有房间全部换成玻璃顶,玻璃下面还加了一个可以伸缩收放的防晒布夹层,地面则摆放着一排排塑料框,塑料框与房间同长,宽一米二,高35公分,框里装着泥土,土里一排排小苗绿油油的,看着非常喜人,虽然认不出到底是些啥东西。
宋隐楼上楼下走了一圈,感叹:“看不出来你爸这么了解你。”
他指的是装修风格和与之匹配的家俱,他们朝夕相处两年半,自然知道这是许凌风的心头好,但许爸作为一个跨代的老壕,也能弄的如此精准就很难得了。
许凌风哧笑:“你太高看他了,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但他知道我最喜欢哪个设计师。”
“已经很了不得了。年轻人,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知福惜福……”宋隐一本正经地揽上他的肩,头挨着头,压低声音,教育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明明用的是老奶奶的口吻,天知道怎么回事,许公子硬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暗示意味。
立马一个转身把人紧紧抱住:“宝贝儿,你说得太好了,我们不但要知福要惜福,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享福……”虽然脚下跌跌撞撞,目标却是非常明确:主卧大床!
这一路上就不用说了,风尘仆仆再加种种不便,就连这两天住在半山华庭,隔壁住着老的,房间里还有个小的,这两只也只好一直憋着。憋了好些天,这一番再无顾忌,干柴烈火闹起来就收不住……大半个小时过后,卧室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宋隐跟许凌风头碰头躺在床上,不过两个人只有脑袋挨在一起,身体却是各朝一方。这个姿式是为了避免再次擦枪走火,是他们经过多次不良记录之后,痛定思痛,找出来的解决办法。
待到气息平顺,宋隐问许凌风:“为什么你爸妈那天一看到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明明这人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要带一个人回家。
许凌风笑:“当然是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带个陌生男人到他们面前,就表明我认定了这个人,要一心一意跟他过一辈子。”
宋隐奇道:“于是你爸妈就同意了?”
“怎么会?……咦,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出柜的惨烈经历吗?”许凌风表情很诧异,就像他真的不记得了似的。
宋隐无语,这人记忆力超一流,他不记得……才怪!
抬起手臂越过头顶,曲起食指敲敲他的额头,许凌风趁机抓住他的手,然后猛的一用劲,瞬间掉转方向,把自己砸到宋隐身边,两个人又滚到一起,知福惜福享福去了……
一直等到闹够了,他才细细讲起当年的事情。
许凌风出柜,纯属偶然。他那时才十九岁,压根没有准备好,但不幸大学里有个学长因性向暴光自杀了,深受刺激之下他就回家出柜去了,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被赶出家门他就全世界流浪去……
结果,他没有流浪成,他爹去流浪了——许福山见多识广,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同性恋,只他一直以为那就一种病,还是绝对不会跟自家的优秀儿子扯上关系的一种病,可想而知,儿子出柜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但是,无论有多吃惊多恐慌,许父都没有动手揍他,而是把他关在家里,自己问医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