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也就那一人了。
眼下有了这茶味,容七便好找路了,她别的不擅长,唯独一双灵敏的狗鼻子战无不胜。
得了这茶味,犹如得了个万古不灭的指路灯,一路弯着腰寻寻觅觅,不一会儿,便寻到了源头。
那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屋子,不见得多华丽,但也并非寻常茅屋可及。
屋外有一小桌,伴以一紫金茶壶,袅袅白烟升起,容七猛吸一口气,叹一声:
“好茶,好茶。”
桌边人闻声转过头来,见了她,点点头:
“七七姑娘见笑了。”
容七走过去嘿嘿一笑问道:“你这是早就料到我要来了?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温如沁为她拭尽杯中水汽,嘴角始终锲有一抹淡笑:
“如沁没有料事如神的本领,不过是恰好在不远处瞧见你罢了。”
容七瘪瘪嘴坐下来,若有似无瞥他一眼,带了些随意地问:
“温公子住地真是偏僻。你双腿不便,却偏偏住地这么远,岂不很是麻烦吗?”
温如沁听罢,还真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才答道:“要说不便的话,也的确是有。”
他复而又道:“只是我这双残腿,不管住哪儿都有不便,住地同他们近了,便是与人不便,住地远了,便是给自己不便,相比之下,后者倒还划算些。”
这便与不便的,一番话险些将容七绕进去。
如此看来,这人还是能说会道的。
容七也懒地再同他争辩这个话题,待到饮尽一杯水后,趁着温如沁为他满杯时,容七又状似无意地感叹声:
“也不知,我二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斜眼一看,温如沁手上动作平稳,并无任何异常,他将茶推至她面前,又道:
“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七七姑娘莫要担心,凡事要往好处了想。”
容七自觉没意思,捧了杯说了句:“也是。”
之后便相顾无言。
不一会儿,桌上那壶热茶便又煮开,即使是温火慢炖,若是给了足够的时间,也是足以沸腾起来,热情如火。
相较于茶壶内里的沸腾与鼓动,温如沁的动作却总是那么慢吞吞地,不急不缓,同那颤动的茶壶拉出一方鲜明的对比。
容七见他慢条斯理地将火降了些下来,那白烟也立即少了些。
而桌上另有一小碗,里头装的是墨绿色,又带些乌黑的茶叶。
她问道:
“这是什么茶?”
“普洱,”
他答道,掀开壶盖,将茶叶慢慢洒进去。
沾了热水的茶叶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突地受了光足够的滋润般,慢慢展开包裹着的身躯,一点点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一股茶香亦飘出来,沁人心脾。
容七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而做完这一切的温如沁又挺直了背脊,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容七看他,心想这人真有种风雨欲来,我却安然不动的淡然,做什么事都慢吞吞地,情绪也淡淡地。
温如沁的这种淡同玄凌不同,后者嘛,里头更多的是‘漠’字,冷漠的漠。
而温如沁,却是更偏向温和。
哎,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她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声。
这时,温如沁动了动身子,道:“来了。”
容七云里雾里,什么来了?谁来了?
“嘿!如沁!容老三?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原来来人是皇甫靖,他自树林中走来,手里握着些不知名的什么东西。
显然对于温如沁身边坐的人居然是容七这一点表示惊讶。
容七也懒地同他解释,只选择了沉默。
相较之下,温如沁便要有耐心的多,只消用一杯热茶,便堵了皇甫靖还想说些什么的嘴。
皇甫靖喝完杯热茶通体顺畅,瞧了温如沁旁边放茶叶的碗空了,立马举了举手中东西,脸上洋洋得意。
“如沁,你瞧这是什么!”
温如沁自他手里接下来,打开一看,脸上也不经显出惊喜之色来。
“这....”
皇甫靖脸上得意更甚:“这是阿玄此次从北鹤带回来的一些当地货品,你可还记得这茶叶?就是这个!上次一饮你便对它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