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玳听见了。她轻轻眨眼,刚哭过的眼睛有些酸涩,弘晳的手掌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他掌心的温度很暖,苏玳慢慢将眼睛闭上。
眼睛上的温热缓缓的流淌到了心上。
是怕她看见那些伤口害怕吗?
等弘晳的手掌从她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苏玳慢慢适应了一下,然后发现,余室存已经走了,李固福春福夏都出去候着了。
屋子里只有她和弘晳在。
弘晳重新穿好了衣裳,伤口包扎的很好,衣裳没有再洇出血迹来。屋子里的血腥气也慢慢的被药味盖过去,然后被微微浮动的清风带走了。
弘晳让福春福夏重新上了些茶水点心来,都是两个人素日在家里爱吃的。
他自己一行吃,一行喂给苏玳吃。
不提去西北路上的日夜兼程,也不提带伤回来的支撑与艰辛,他慢悠悠的吃东西,将一室的凄风苦雨慢慢营造出踏实的温馨来。
等小福晋的心绪平静些,等身上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不那么疼了,弘晳觉得两个人都吃饱了,他才慢慢开了口。
“玳玳,我虽不是如赫舍里氏般穿越的,但也不是原本的弘晳。”
只这一句,就让苏玳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弘晳伸手抚了抚她的眼角,笑道:“爷活了一辈子,经历过弘晳的一切。这辈子,又重来了。再重来的一辈子,爷就发誓,绝不会让上辈子的一切再发生。”
这信息量倒是不大,可来的太过突然,苏玳猝不及防,反应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竟是重生的弘晳。
可惊讶的同时,悬在心中诸多的疑问,就在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解惑。
难怪他运筹帷幄,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切。
难怪太子会病弱,难怪他那么小就要为赫舍里氏一族找寻后路,原来竟是这样的。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先前他所说的那些理由,单看都是挺合情合理的。可真正的原因出来了,就会发现,只有这个根源的原因,才是最为合情合理的。
苏玳问他:“那爷不想碰董鄂氏她们,是爷最开始说的那个原因么?”
弘晳道:“是也不是。我是不想再和上辈子那样,圈禁在郑各庄的高墙里,什么也不能做,让孩子们跟着受苦,什么前程也没有。爷就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身边相伴,上辈子的人,哪怕这辈子再送新的,也是一个都不想碰了。”
苏玳想,难怪他忍得住。经历过那样的一辈子,区区男女情/爱,又有什么忍不住的呢?
这应该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想要孩子,是怕重蹈覆辙。可能是真的连和她的孩子也不想要。
苏玳想戳戳他的心,这会儿他身上有伤,也下不去手了,只好捏他的指尖:“爷怕伤着人,却还是硬要娶了我。”
弘晳坦承道:“是怕你跟着爷受苦。可放过你,爷是绝不肯的。只好把你拴在身边,让自己没有退路。一定要去争得那皇位,绝不让你受半点苦楚。可爷心里头,也是矛盾的。一直都很矛盾。”
苏玳小声说:“父王额娘娇惯我长大,我是真的受不得半点苦的。”
弘晳轻轻一笑,眸光却郑重:“爷知道。”
“爷本来想,这辈子都不会与任何人说起重生之事。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只管好好做完我要做的事就好。可额娘与我说了,你也与我说了,你心里头这样害怕。怨着我,恨着我,爷实在怕你要走,怕你不肯与爷走下去,这话就一定要与你说了。”
“可说了,又怕你害怕我。又怕你不能接受。又怕你怨我前头瞒着你。瞻前顾后,是少见的犹豫不决。”
苏玳哼道:“若不是这次叫爷听见,只怕爷一辈子都不会说了。”
她扯了个小谎,“有赫舍里氏的例子在前头,我怕什么呢。何况是爷的事,我不怕的。爷肯说,我倒是心里高兴。这才像个知心人。爷若不说,那就真的要疏远了。”
“我是喜欢爷,可爷也要给些回应才是。不然,我一个人可走不下去。”
弘晳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腕:“有句话,倒叫你说对了。爷也不得不与你承认。上辈子不会爱人,也没这样宠过谁。这辈子遇见你,就只喜欢你,肖想你,宠着你。”
“爷会宠人护着人,可要说爱,爷得好好摸索摸索。但话说底,除了你,爷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只会爱你。与你说这些,就想你别伤心,爷以后,绝不会叫你伤心了。你要什么,都与爷说,人给你,心也给你。”
“别动不动再说,只做爷福晋的话。”
苏玳这会儿缓过来了些。
甚至不必将自己放在他的立场上,她只管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就能理解他明白他了。
他上辈子那样辉煌又那样憋屈过,这辈子自然是要全部讨回来的。他合该是将皇位放在第一位的,若是将情爱放在第一位,他就不是弘晳了。
苏玳给摸摸给摩挲给贴贴,但是不给弘晳亲。
她看着弘晳:“相信你说的你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可这会儿听见这些话,我又改了念头,你大约也是爱我的。但这个爱还是不够的。”
“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行。”
弘晳这会儿真心笑了,瞧小福晋骄矜拿乔,也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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