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和无尘道长说话时,并未多少防备。
意识到无尘道长的靠近,他下意识抬手阻止。
但,双手似被禁锢,根本不听使唤!
常景棣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眼睁睁看着无尘道长的浮尘,落在自己的眉间。
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并无疼痛传来。
只有一股冰凉,似乎顺着他的眉间进入脑海。
瞬时,他脑中出现很多个碎裂的画面。
画面中的男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容颜,只是,那个男人比他更加清风玉骨,没有他的戾气,只有温润从容。
那男子的身边,有个模样和云晚意一样的女子。
不过,气质也有区别,画面中的女子比起晚意更加清冷,仿佛月宫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叫她晚晚,她叫他帝谌。
两人一起修行,一起打坐,一起探讨。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彼此的情谊恰到好处,只等她成年后,他下聘迎娶。
幸福的碎片到这戛然而止。
后面全是杀戮和鲜血,他拼了命,还是没能护住她。
她陨落了,仅存的一丝魂魄落入轮回,他跟着她一起跳入轮回之眼……
再往后,画面就陌生了,好像每一次,他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却,没有一次有交集。
除了,这一世。
等所有的画面结束,常景棣头疼欲裂!
他忍着剧痛睁开眼,看向面前的无尘道长:“道长做了什么手脚,我看到的又是什么?”
“居士聪慧,何须贫道多言?”无尘道长还是那副温润的笑意:“这些年,贫道一直在等你们归来。”
“这一世你在她身边,她终于能回归本位了,可同时也被凡尘俗世中的情爱锁住脚,不想归来。”
常景棣的确聪慧。
他已经从看到的碎片里,联想到了前因后果:“所以,她能重来一次,也是因为你?”
“不,不是贫道。”说起这个,无尘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是她的母亲用魂魄为祭,扭转她的命运。”
“算卜子?”常景棣更是诧异:“她,是晚意的母亲?”
“她不叫算卜子,名为姮姬,是你脑中看到的玉姮宗宗主,陨落时留下残魂,一直随着轮回守护姮晚。”无尘道长眼眶微红,道。
“你口中的她也不叫云晚意,她叫姮晚,是玉姮宗的少宗主,其父乃神族血脉。”
“还有你,你不叫常景棣也不叫帝景,而是帝谌,乃是无量宗的少宗主,你母乃是上古帝氏血脉。”
“所以每一次轮回,你都和帝氏有关,这一世也一样。”
常景棣一时间,压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和云晚意一样,他脑子里没有任何无量宗玉姮宗,帝谌姮晚的记忆。
在他看来,他和云晚意好不容易扫清一切走到一起,远离上城远离是非,压根不想再过另外人生!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是没来北山观这一趟就好了。
“不,这不是我们的人生。”常景棣深呼吸,甩掉脑子里复杂的情绪,和无尘道长对视:“当下的才是我们!”
“贫道知晓你不能接受,也知晓姮晚不想经历一遍其他的事。”无尘道长狠狠叹了一声:“但,命运不由人。”
“想必你们二人一路走来,麻烦源源不断纠缠,只要姮晚不消散在轮回中,魔道不会放过她,你们的矛盾,也会一直存在。”
“上城是,白云镇是,不管你们换到哪儿,都是如此!”
这一瞬间,常景棣终于明白云晚意为何会忽然情绪大变,还让他带着立秋几人回上城!
她来北山观,已经遇到了这个道士,知晓了前世今生,知道了那个陌生遥远的故事。
他心中像是堵上了大石头,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要怎么化解?”常景棣声音沙哑,带着祈求:“道长既然知道一切的事情,也该知道解决的办法!”
“无解。”无尘道长听着他们二人一样的请求,神色逐渐凝重:“千年已过,姮晚若是还不能回来,便要彻底消失于轮回。”m.
“连同你和她周围亲近的人,无一幸免!”
常景棣压制的怒意,忽然冲出心口:“可这一切,不该她承受!”
“她现在是云晚意,不是姮晚,没有任何关于玉姮宗的记忆,按照你所言,千年前的姮晚为了玉姮宗和苍生,献祭血肉入轮回。”
“历经千年的悲苦后,她现在独一无二的云晚意,为何非要她回来呢?”
“不是贫道。”无尘道长苦笑道:“若是可以,贫道也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
“但是命运之手,从来不会因为谁不愿意而停止,常景棣,或者,我应该叫你帝谌。”
“姮晚选择逃避,你是男人,应该弄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逃避之外会给你们带来什么。”
“魔道从未消失,当年姮晚的血也没有完全诛杀魔尊,你们能入轮回,他也会。”
“一旦他卷土重来,不是现在的你们能解决。”
常景棣还想问什么,观内传来阵阵吟诵之音。
无尘道长拿着浮尘,轻声道:“出去吧,好好想想要做什么。”
常景棣不知不觉,出了北山观。
他身前是北山观的牌匾,吟诵之音透过山门,能恍然听到些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常景棣压下脑中的纷乱,骑马回到帝家。
云晚意吃完早膳,不见常景棣,以为他去处理铺子的事了,便去后屋看郑如霜。
郑如霜的蛇伤有所好转,蛇毒不致命,但那伤口处的毒素不好排出,需要每日一次药浴。
好在伺候郑如霜的婢子尽心,耐心的按照云晚意的要求,给郑如霜换药擦洗,没有偷懒。
郑如霜精神好了很多,拉着云晚意说了好一会话。
等她出来,迎面碰上归来的常景棣。
“铺子如何了?”云晚意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疑惑道:“是林家又来捣乱了?”
“没有。”常景棣想到无尘道长的话,拉着她的手,道:“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云晚意打了个哈欠,暂时不清楚他知晓一切,也就猜不到他的问题。
“这里不方便说。”常景棣寻了个理由,直走寒露和谷雨:“你们先去接惊蛰他们,我有些话跟夫人单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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