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晚意的问题,苏震天脚步慢了很多。
他最终停在了院中的常青树旁,不在往前,声音深沉又带着失望:“晚意,你是在怀疑我吗?”
云晚意的确怀疑苏震天。
毕竟这个换命阵法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是让云晚意的血沾上符纸。
没她的血,阵法没法继续。
昨晚算卜子说过,铺满盒底的符纸,真正有意义的只有一张。
之所以放这么多,实则是因为保证云晚意的血能滴在纸张,增加可能性。
这个盒子若由苏老夫人送,云晚意大概率会警觉戒备,不会轻易上当。
若换成苏震天,云晚意的戒备会少很多。
算卜子说这些,是提醒云晚意防备所有人。
事实也是如此,云晚意没有防备,拿起里面的符纸,就被骨刺扎流血了,还成功的染在符纸上。
根据种种事情推断,云晚意不得不防,但她也的确没想到苏震天问的如此直白。
云晚意轻叹了一声,停在苏震天身边:“外祖父,我只是好奇这盒子的来路,毕竟这里面东西特殊,不太可能轻易流落他人之手。”
“外祖父若是觉得我问的不好,可以不回答。”
苏震天也叹了一声,深呼吸道:“晚意,我没有觉得不好,也没有什么不能回答,只是觉得你不该怀疑我。”
“那盒子是在你外祖母床下发现的,当时我觉得奇怪,曾找其他道士看过,道士都说诡异,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到那张怪异的纸上写着你的生辰八字,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如今你贵为王妃,路子广,兴许能打探到盒子的来路和作用。”
云晚意仔细辨别苏震天的神情,确定他没有说谎,垂眸道:“那盒子能改变我的命格,一旦成功,我会死。”
“不管外祖母是被人唆使,还是被人蒙蔽,她的确想要我的命。”
苏震天猛然一惊,抬眼瞧着云晚意,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什么,换命格,还有这种东西?!”
“奇门异事,这世上有很多。”云晚意勾着嘴角在笑,声音中却并无笑意:“如外祖父所言,咺引道长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外祖母。”
“你外祖母真是糊涂了!”苏震天面色微变,带着怒意,愤然道:“居然胆大包天,连害命的事都敢做!”
说完,又急急对云晚意解释:“晚意,这件事我的确不知情,当年我们已经对不起连……你母亲了,又岂会对你不利?”
“我相信外祖父。”云晚意收回视线,话锋一转,道:“先进去看看外祖母吧。”
正厅中不止苏老夫人,还有抱着孩子满是着急惊恐的虞阅知。
过了多时,虞阅知养好了些,比上回瞧见圆润不少。
见到云晚意,虞阅知赶紧把孩子交给奶娘,起身道:“晚意,你可算来了。”
“母亲她状若疯癫,像是撞了邪一样,你赶紧给瞧瞧。”
“舅母,我就是来给外祖母看病的,你别着急。”云晚意叫了虞阅知一声,顺着她的话朝苏老夫人看去。
苏老夫人整个人都处在惊恐中,双臂交叉抱着,头发凌乱,眼神飘忽难定。
嘴里还在不断嗫嚅着什么,声音太小,无法听清。
伺候苏老夫人的婆子也很害怕,揽着苏老夫人的肩膀,瑟瑟发抖。
这个婆子并非云晚意之前来看到的那个,明显换了个生面孔,她从未见过。
“还能听懂别人说话吗?”云晚意拧着眉心,问道。
“怕是不能了。”虞阅知焦急道:“你没进来前,我一直和母亲说着话,她完全不搭理我。”
云晚意没有靠近,远远打量着苏老夫人的状态,问道:“苏老夫人在说什么?”
“王婆子,王妃问话,还不赶紧说?”苏震天着急,拔高声音朝苏老夫人身后的婆子叫道。
王婆子吓得一颤,赶紧跪下,道:“回王妃,老夫人嘴里说的是有妖邪害人,要诛妖邪。”
云晚意的视线从苏老夫人身上,挪到王婆子身上:“你呢,在害怕什么?”
“奴婢……”王婆子小心翼翼看了眼苏震天,声音越发放低,不敢再说。
苏震天脸色又是一变,不悦道:“王妃问话,有什么就说什么,看我做什么?”
王婆子赶紧垂下眼眸,嗫嚅道:“奴婢也的确害怕,昨晚院子里不太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房间。”
“奴婢疑心之下,借着外头廊下的灯笼看了眼,似乎是个惨白的人影儿。”
“还有这回事?”苏震天面色不虞,问答:“你之前怎么不说?”
“老夫人不让。”王婆子瑟缩着肩膀,小声道:“老夫人也瞧见了,只说那是姑奶奶回来了,还说姑奶奶最喜欢那身蝴蝶穿花的锦绣服。”
“而且后半夜,奴婢还听到一个女子哭泣说话的声音,实在是骇人。”
云晚意看向苏震天。
她现在还没分清,这婆子说得是真,还是被人教唆在她面前做戏看。
苏震天面色发沉,怒声道:“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敢说,要真有冤魂,她死了多时,岂会在现在回来?”
“四七啊。”王婆子犹豫着,俯下身子,低声道:“将军在战场上杀敌,见过死人无数,不信这些,可寻常人信的。”
“老夫人昨儿清醒了一会儿,说姑奶奶的四七到了,按照习俗要请道士和尚做法超度祭奠。”
“姑奶奶死的不明不白,带着冤屈和愤怒,不超度的话她无法往生,会变成厉鬼的,何况四七要回魂的!”
“越说越离谱!”苏震天大怒,咬着牙关,道:“从来没听过这些个讲究!”
“是真的。”虞阅知身边的嬷嬷小声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四七的谐音是死期,重要程度和头七差不多。”
“姑奶奶死后没有大肆操办,头七也没有人搭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苏锦,苏震天眼神软了几分,带着痛色道:“按照你们说的,难道苏锦的鬼魂昨晚真的回来了?”
“说鬼神的,谁也没真的见过。”那婆子犹豫着,道:“只是敬畏之心不可没有。”
苏震天拧着眉心,转向王婆子:“继续往下说,昨晚你和老夫人看到的鬼影在哪儿?”
“奴婢在外头守夜,听到动静后出来瞧了眼,就站在老夫人的床头。”因为害怕,王婆子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奴婢不敢靠近,只借着透进来的光看到,还是听老夫人说那是姑奶奶,这才想到四七的事……”
“那说话和哭泣呢?”苏震天越发烦躁,不耐道:“也是和老夫人说的?”
“奴婢不知。”王婆子带着哭腔,抬头间神色迷茫不解:“见到人影后,老夫人就把奴婢呵进守夜的小屋了。”
“说话和哭声都是奴婢隔着门听到的,听不真切。”
苏震天沉着脸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
云晚意已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开口道:“带我去老夫人房里看看。”
“你还会这些?”苏震天蹙眉朝她看来。
云晚意笑了笑:“这岐黄之术乃是一切的源头,和八卦星宿相通,略懂一些不足为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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