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不会让她知道。”
白思思终于下定决定,说道:“许刃他很爱您的女儿,爱到了骨子里。”
这就是了。
许刃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宁肯放手,给她一条生路,不愧程池如此深刻地爱他一场。
程正年没有看错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递过了一张支票,放到白思思的面前。
“我调查过那天的事,他们要找的是许刃的女朋友,不知怎么阴差阳错找上了你,你是…代程池受了苦,这点钱,可能并不能弥补什么,但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对你的歉疚和感激,无以言说…”
白思思平静地接过了支票,上面的数额,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敢想象的。
她笑了笑,将支票收进了包里,说:“程先生,我与您的女儿并无交情,许刃曾经帮我过,我也帮过他,算是两清,这件事,的确是许刃…或者您的女儿欠我的,所以我收下您的钱,这件事就过去了,您不用对我有什么愧疚,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是许刃,他以为房间里的人是您的女儿,这才动的刀子,所以我只恳求您,一定要帮他!”
程正年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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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刃的刑期判下来了,过失致人死亡罪,三年的有期徒刑。
这已经是程正年四方奔走,动用了大量的人脉与关系,请来最好的律师团队,所能尽到最大的努力,毕竟…那是一条人命,一刀封喉,死状奇惨。
七月底,白思思在监狱的走廊,再度见到了程池。
距离上一次看到她,已经隔了大半个月。
她穿的是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有淡淡的妆粉,脸色比之于上一次见她,好了很多。
看来…时间的确是治愈的良药。
白思思不理她,径直往里走,程池起身慌忙地追上她。
“白小姐,你把这个,把这个带给他好不好?”程池跟在她后面,拼命求她:“带给他,求你了!”
白思思觑了她一眼,目光下移,瞥见了她苍白的骨节死死抓着一本硬皮的书。
“我听说里面生活很枯燥,我给他带了小说,可是他不见我,只有你能见到他,你带给他好不好?”程池声音近乎是恳求。
“程小姐,你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白思思受了许刃的嘱托,不能让她看出什么破绽:“他需要什么,我都会带给他,不需要你来操心。”
程池低着头,看着那本书,她喃喃说:“我不会再来了。”
白思思目光里多了些微意味,有些讶异,反问道:“不来了?”
程池轻轻点了点头:“他不见我,我就不来了,之前是我做得太过分,给你们…添麻烦,对不起…”
白思思眸色复杂地看着程池,良久,她接过了她手里的书,说:“我帮你给他,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她说完,转身跟着狱警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再回头的时候,阳光透过天窗,将程池半笼住,她就这样,站在光晕里,靠着墙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思思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真的这般了解她。
白思思将书递给了许刃,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狠。”
她的确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勇敢很多。
“程池…又来了?”许刃声音比之以往,又低醇了许多,仿佛是从苦酒里酿出来的,很陈,很涩。
白思思看向许刃,他的轮廓又锋锐了许多,下颌缀着青色的胡茬,眸色里大雾弥漫,似乎的确苍老了很多。
“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让我把这本书给你。”
许刃伸手,抚住了那本书,书名是《呼啸山庄》。
“她…说什么。”
白思思看着他,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他精神有些恍惚地重复着她的话:“什么…也没说。”
嗓子发堵,酸涩上涌,他轻轻翻开书,一页一页,书页很干净,虽然有些旧,看得出来,是被她翻阅过很多遍的。
许刃将书捧起来,放到鼻尖,缓缓闭上眼睛,深长地呼吸着,寻找关于她丝丝缕缕的音讯,恰是这时候,页间,一张洁白的书签以极不经意的姿态,翩然滑落至桌面,许刃拾起那张书签。
当他看到那行字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颤。
书签上写的是---
“你一定要坚强。”
许刃的瞳眸剧烈地颤栗着,呼吸都在颤栗,带动着全身的肌肉,牵扯着剧烈的疼痛。
干裂的薄唇微微张开,大口地喘息,一次比一次,更加滞重。
冷色的灯光清清浅浅地洒在那张书签之上,她的字迹素来娟秀,宛如一个拉着裙摆跳舞的小姑娘。
然而这几个字,却全然不似她以往的字迹,笔锋勾勒的凌厉宛如锋利的尖刃,一笔一划,仿佛用尽了她生命的全部力量。
她说,你一定要坚强。
字迹是钢笔写成,仔细看,却有晕染的斑驳,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