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你这整日里胡混的好多了!”
阮正泽摸了摸脑袋,他向来是对妹妹极好,只是点头,也不红脸羞恼,“说来平王殿下跟我一般年岁,又生得那般光彩人物,到了马上竟也不含糊,打起猎来就跟瞄了靶子似的,一箭一个准儿……他也是个实诚人,我跟过去什么也没打着,还拖了他们后腿,他竟给了我一头野猪,就在前院儿,刚让小厮抬到厨房去了。”
阮宁歪着头笑,阮正泽忽又想起什么,面色疑惑,同她道:“阿宁,你可认识平王殿下?他今日竟同我提起你了……”
“他提到我了?”阮宁一愣,兴致满满地问,“如何说的?”
“他问我,‘有个叫阿宁的妹妹,可是跟你一家的?’我就点头了,当时还纳闷来着,你整日在家待着,他是如何识得你的?”
阮宁含糊道:“年初去广胜寺时我跟在祖母身边见过他,他还给祖母问了好,想必是那时候记住了。”
阮正泽恍然,暗道想必是借了祖母的光。又因身体疲累,双腿发酸,得了阮宜好一通抱怨,应承了下午一定去范老先生处学习,才脱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跟着阮宜进了玉笙居,慕秋去给二人倒了茶,阮宜便拿出要绣的样子来。
阮宁歪在炕桌旁,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扶着茶杯,眼神没着落,手指敲着杯子神色恍惚。
桌上放着一尊莲花式样熏香炉,水墨般晕染开的烟雾幽幽飘出来,芳香旖旎。
“嘿——”阮宜拿着样子在她眼前一挥,斜着眼笑她,“干什么呢,莫不是不想让我使唤,变着花样地躲清闲?那可就罢了,既然到我这儿,定然不会让你走的!”
“放心……我既跟着你来了,就已经做好了被奴役的准备。”阮宁直起身子,懒懒地搭腔,“拿过来吧。”
阮宜将样子递给她,上面是连绵青山,万里白云,难得的大气绣样,“也不用你描了,帮我画棵松树上去吧,这个看过去尽是山了,到底有些单薄。想找其他的绣样,又尽是些花鸟虫鱼,我不甚满意。”
一旁慕秋早备好了笔墨,阮宁提了笔,凝神落墨,不过几笔就成了型,又将色彩涂分明了,方便绣的时候找准彩线位置。
阮宜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有趣,“你这画得也十分生动,只是有一点我却好奇,你学了画画,却不练字,学了绣花,却不做衣服,这是什么道理?”
阮宁小心展平了绣样,待它晾干成色,道:“我若喜欢一件东西,拼了命学会它也是畅快。我若不喜欢,又偏要去学,那便是糟践自己。画画绣花,到底手底下是一片锦绣天地,也很好玩,可比整日里做些劳什子的好多了。”
阮宜听了她这话倒觉得稀奇,只仍忍不住打趣她,“你这丫头,年龄不大,歪理倒是挺多!”又欢喜地将绣样拿过来,“这个样子好,让我绣了拿去给父亲,想必他也是喜欢的!”
……
给阮宜当完钟点工后,阮宜给了她一个小匣子当报酬。
阮宁捧着小匣子一路无话,晃回了百花苑,到院里时也不言语,几个丫鬟见她也不理会众人的招呼,也不像寻常那般活泼,只顺着脚一径进了屋,都心下疑惑。红玉在黄秋月处时已被她打发着拿了衣服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很是揪心。
她到了屋子里,便把小匣子放在炕桌上,自己一个人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地发呆,蓦地还痴痴笑了两下。
如此过了一会儿,鼻尖忽然传来一缕檀香,她回过神儿,顺着香味儿看过去,红玉摆了个蒲团在地上,靠窗的桌子上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无名菩萨,她正跪在蒲团上,双手捏了三炷香,低着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菩萨在上,保佑我家小姐平安无事,妖魔鬼怪快离开……”
门口扎着一堆小丫头,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一个个面色紧张,生怕她们的衣食父母出了故障。
阮宁嗓子发干,“……红玉,你干嘛呢?”
红玉闻言忽然转身,双眼发亮地看着阮宁,又忽地转过去,将香□□菩萨面前的炉子里,拜了几拜,声音欣喜,“谢菩萨保佑!您可真是个活神仙!”
阮宁:……
毫不留情地扫除了封建迷信后,阮宁也不顾红玉在一边可怜巴巴地咬着帕子,只把阮宜给她的小匣子给打开,里面竟是厚厚一沓花笺。
阮宁上了兴致,坐到桌前让红玉磨了墨,坐直,提笔,悬腕,挥毫,一气呵成,片刻之间花笺上就多了两排字。
红玉看着面上疑惑,“小姐,你写的是什么?”
阮宁双手捏起花笺吹了吹,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两排字面色淡定,暗道幸亏红玉不识字。又默默地将花笺上写了字的一面朝下盖在桌子上,面色严肃:“清蒸螃蟹烧蹄子,麻辣龙虾焖鸭掌。我寻思着最近瘦了不少,该补补了,回头儿你去小厨房说说,给我做几样肉食来。”
红玉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又看了眼阮宁近日又肉实起来的手腕,张了几次嘴,到底止住了想说的话。
把阮宜给她的一匣子花笺放起来收好,暗叹文化人的东西自己实在玩不来,又腹诽了一番字如其人这个说法。
拿出几张宣纸,提起画笔,假山,圆月,樱花树,一笔笔画着,画到不满意之处就扔在一边,不大一会就扔了一小摞。
她瞥了一眼红玉,见她尽忠职守地站在后面守着自己,咳了一声,“红玉啊,你把我这些废纸扔了去,做完这宗事就同墨衣几个玩去吧,我这儿也没什么可忙的了。”
红玉应了,收拾干净桌上的废纸便出去了。
阮宁这才又拾了一张出来,提起画笔,一笔笔画着,假山,圆月,樱花树,还有……
少年。
这边红玉收拾了废纸出来,手里握着薄薄一沓,暗想国公府里的宣纸都是难得的精品,放到庄户人家吃上几个月都是有的,这上面又没沾几滴墨,这么丢掉实在浪费。
又刚好走到阮正轩的书房前,想起他正是练字的年龄,看见书桌上也摆着一沓写了字的宣纸,想着是他练过的字,便拐到书房里,将自己手中的也塞了进去。
第32章误会
范先生年近古稀,眼神儿不大行了,平日里白天给三个男孩上上课倒还可以,晚上映着灯火批改文章却有些艰难。又觉得自己孙子是个靠得住的,比阮正轩年长,又比阮正泽学得好,便将他们的课业交给他批正。
这日范景同照例收了二人的课业,下午散学了,便去坐到书房里,一张张拿出来查看。
看完阮正泽狗屁不通的文章后,正要将阮正轩的拿出来洗洗眼,谁知一翻看,里面竟夹着一沓画了画的宣纸,还都未画完,只画了两笔便搁下。他眉头皱了皱,心下疑惑,阮正轩向来是个乖巧的,应该不会拿这些东西来糊弄老师。
又翻了几回,把里面写的大字捡出来放在一边,祖父布置下的课业一张不缺,字迹漂亮工整,他便松了眉头。又将那一沓摸不着头绪的宣纸对齐抖了抖,竟掉落出来一张印制精美的花笺,他拾起一瞧,看清上面狗爬似的两排字,沉默良久,缓缓将它折起来夹到了书里。
夜已深了,外面明月高悬,洒落一层清辉,他双手交叠在腹前,睁着眼睛很长时间,到底没睡着。良久,胡乱披了衣服起身,点了烛火,伏在案前研了墨,又拿出夹在书本里的花笺,照着上面的字迹写了篇文章。
第二日早起,范先生还没到,阮正轩正收拾着书本,忽见范景同走了过来,他不由疑惑,这个哥哥总是清冷疏离,平日连话也不愿同人多说,找他难道有什么事?又想到平时的课业都是交由他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