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
克鲁克山一向早睡早起,今天的意外出行已经影响了他的作息,他的口气有些不耐:“如果你以前不知道,那么现在请严格遵守这条补充协议,还有……明天五点我希望能看到你已经坐在早餐桌前,你得和我一起去阿斯米尔‘上班’。”
“啊?”陈家蜜愕然,克鲁克山已经越过她下楼。
上班?上什么班?陈家蜜想问又不敢问,她已经在阿斯米尔了,还要去哪个阿斯米尔啊?但是克鲁克山至今为止还没有让陈家蜜失望过,陈家蜜只纠结了一下下,就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克鲁克山。
她正纳闷,那只蟑螂或许觉得危险已经过去,从门缝中再次探出头来,而后竟慢慢爬到了走廊当中。陈家蜜用慢动作稳稳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再次拽下拖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克鲁克山才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只听到楼上一声清脆的敲击地板的声音,他关上冰箱门快步上楼,发现陈家蜜正捏着蟑螂的须小心提起来,而被打扁的蟑螂早已经死得彻底。陈家蜜见他回来,心中充满了沉冤昭雪的快乐。
“你看,”她晃了一下手里的蟑螂,“我真的是在打蟑螂。”
看来他得提醒老珍妮不要把家里的暖气开得那么大,各处打扫也要更及时,老珍妮年纪太大了,克鲁克山严肃地考虑在陈家蜜走后找一个波兰家政,虽然荷兰的劳工法非常麻烦,但这也是为了长远的利益考虑。老珍妮或许会在几年里离开,克鲁克山早晚要适应独居生活,而且他不觉得自己会很快成家,给这个屋子找到另一个女主人。
克鲁克山面无表情地越过陈家蜜:“看到了,垃圾已经整理好放在外面,不要扔在屋子里,还有明天五点我要看到你,就这样,晚安。”
陈家蜜还想再说什么,克鲁克山已经把卧室门当着她的面关上了。
陈家蜜光着腿站在走廊里,手里还拎着蟑螂,恐怕不方便回去穿外套。陈家蜜拿纸巾把蟑螂裹起来,做好面对寒冷的心理准备,猛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外面的低气温瞬间让她一个激灵,她把包着蟑螂的纸巾小心翼翼塞进已经打包好的垃圾袋里,几乎是浑身僵硬地回到屋子里洗手消毒。当她想彻底回到房间在床上挺尸,一眼就看到自己扔在床上的毛巾,只好认命地爬起来吹头发。
她真正地躺下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陈家蜜想到这屋里只有一个公用浴室,女人起床梳洗比男人慢不提,陈家蜜特别不想和克鲁克山抢位置,毕竟已经先后发生过你看我我又看你的尴尬事了,她决定多吃点苦,把手机闹钟定在了四点半。
临睡前,她在朋友圈里发了条动态:一切都好,明天再出发。
至于被亨特拉尔先生拒绝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就像克鲁克山说的,在阿斯米尔还会有别的机会。
陈家蜜觉得自己仿佛刚躺下去,闹钟不一会儿就响了,她打了个滚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盯着头顶的天窗发呆,冬季的阿斯米尔凌晨四点半还是一片漆黑,深沉的夜幕里好似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蓝色,昭示着黎明的到来。陈家蜜醒了醒神,给自己套上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抓了一根发绳出了房间。
老珍妮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一股温暖的烤吐司的甜香洋溢在屋子内外,这比什么清凉油都要提神。老珍妮冲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趁克鲁克山还没有起床,让陈家蜜赶紧用浴室,梳洗完了就来吃饭。
陈家蜜对着镜子梳了个高高的马尾,卫衣领口不太高,她准备一会儿裹个围脖再披上外套。又想到克鲁克山的说法是他们今天是要去阿斯米尔上班,陈家蜜想了想,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但凡出门办事或是见陌生人,化个妆总是显得更有礼貌更精神一点。
她尽量让自己动作快,老珍妮问她要几片吐司,陈家蜜少有地要了三片,还另外要了煎蛋和培根,老珍妮想了想,还给了她一把草莓杏仁小饼干。这里不比海市,在家里有于冰姿到处藏零食,单位里同事们到了下午会叫外卖,最多半小时就能送到,这里是阿斯米尔,如果正餐不吃饱基本只能饿肚子,陈家蜜算了算从五点一直到午饭时间,少说当中有五六个小时,要是不填饱肚子,半途饥肠辘辘的感觉真的会不好受。
陈家蜜和老珍妮安静用餐的时候,克鲁克山卧室的门打开了。
他显然没料到陈家蜜会起得那么早,万一发生两人抢浴室的情况,他原本是打算到后院的水槽解决的,这让他在一天开始的时刻心情不错,主动跟陈家蜜打招呼:“早安。”
陈家蜜嘴里叼着吐司含糊回答道:“你也早。”
她穿得很休闲,方便走动,但是并没有随便,克鲁克山看得出她化了妆,他虽然没有解释什么叫去阿斯米尔上班,陈家蜜也没机会质疑他,但她显然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很在意他的计划。克鲁克山感到满意,这说明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没错,陈家蜜是个资质不错的女孩子,反应快又勤恳,最主要是话不多却能做事,只要给她机会,她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成功。
虽然不想承认,陈家蜜这种表达重视的示好举动让克鲁克山的内心相当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