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东西?”秦靖欢不解。
“你的光明。”野火淡淡的说着。
话音落下,秦靖欢立刻别过脸去,不知为何,心底倏忽然抽痛了一下,为野火的大仁大义,也羞愧于自己的隐瞒。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声音有些低沉“一定会的。”
他已经决定了,从西凉回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隐瞒自己眼睛看不到的事情。
野火不以为意,视线再次焦灼在那地图上,她脑海中似是想通了什么,却又有一个结堵在那里,就差一点,就可以完全透彻明白。
看来,西凉十皇子的谜底还需要等上几天。
到了傍晚,小贝只身一人回来了,看他眼睛发亮的神情野火就知道,他有好消息带来了。
“八小姐,慕容战找到了,但是我们没敢惊动,您让属下先回来通知您,然后听你吩咐的。”小贝激动的开口,难掩兴奋。
“嗯。说吧。”野火压下心头的惊喜,面容淡然平静。
“回八小姐,属下带领二十名暗卫,白天化装成乞丐i,夜里潜入码头渡船,终是被我们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十之**是慕容战。真的被您预料对了,慕容战白天混迹在皇宫附近,打扮成乞丐,到了晚上就躲在渡船的舱底,还有码头下的桥底,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用闭气功潜入水底,这几天来,我们的人发现他躲过了好几次慕容流风跟秦淮暗卫的地毯式搜寻。现在人就在八道码头的桥下。估计今晚不会挪窝了。”
小贝一口气说完,说的口干舌燥的。野火点点头,随手倒上一杯茶水,递给他。
“先休息下,看你定是一口气跑回来的。”野火说的自然随意,小贝却是错愣当场。
主子给下人倒水喝,这种事情实在是前所未有。
一旁的秦靖欢则是态度不明的看着野火。
“喝吧,难道怕我在里面下巴豆?”野火说完,小贝唇角抽搐了一下,想笑却不敢笑,恭敬地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顿觉这茶水清甜冰凉,入喉之后浑身舒爽清冽。
“这茶是冰糖菊花茶,你们以后就住在这璇玑宫了,以后让宫女多给你们熬一些,清热明目的。最适合秋日饮用。”野火说完,又给小贝倒了一杯。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一看就三天没洗脸没换衣服的样子,野火心头莫名一热,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皎月。不再继续被记忆牵绊。看来她的预感真的很准,今晚就是对慕容战收网之时了。
野火陷入沉思之时,并没有看到小贝眼底涌动的热泪。他既佩服野火的聪明才智,也信服她的为人。一开始,他觉得跟在一个女子手下做暗卫,怎会有出头之日呢,可如今看来,八小姐能力丝毫不逊于这南壤国的男子!是值得佩服和追随一生的主子。
“野火,要出发吗?”秦靖欢站起身,打破了沉默。
野火看向窗外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她总觉得不会如此轻易的抓到慕容战!一会的行动一定存在变数。
“秦靖欢,你留在这里,我跟小贝去。刚刚绘制的地图全都烧了,我们刚才商议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定夺。”
野火说完,已经抬脚迈出院子,背影坚定从容。就算有变数她也要去面对,纵观南壤国,她最大的敌人也只不过是那个人了。
秋日的暗夜清冷萧索,因着宫内七彩琉璃宫灯的掩映,却是平添了一分妖娆迷醉。月光慢慢的遮在黑云之后,天幕之上,连星辰都懒得眨动,星光黯淡,月影迷离,平地里,微风渐渐变强,卷起地上的满地黄叶,随风卷舞着。
刚刚还算是风平浪静的感觉,此一时刻,顿感秋风的肆虐无情。
野火娇小的身影隐在夜幕中,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小贝。
野火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带着小贝绕起了圈圈。一炷香的功夫后,野火带着小贝绕到了皇宫后的僻静角落,二人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你先走,我们被高手盯上了,如果我两个时辰还没到的话,你们就采取行动。记住了!”野火声音不容拒绝,小贝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野火隐在暗夜里的清冽眸光透着不容辨驳的神色,顿时身子一怔,不敢多说其他。
快速闪身离去。
小贝刚走,身后便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野火,可以不用躲藏了。
野火闪身出来,独自迎上一直尾随她出了璇玑宫的人。
暗夜无边,夜凉如水,秋风冷寒的吹过面颊,卷起青丝,迷蒙了彼此的视线。
野火扬唇,却是一抹淡淡的讥笑“真是没想到,四哥真看得起我,竟是亲自跟踪我出来,恐怕整个南壤国,我是第一个让四哥亲自出山的人吧。”
野火笑的无所谓,神情却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亭台楼阁后的花丛小巷中,慢慢逼近一抹修长的身影,走的近了,才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了。
“你让你的手下先走了?”秦淮逼近野火,猛然攥住她的下巴,黑鸷的瞳仁闪烁着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光泽。
野火冷笑“兵不厌诈!既然你能亲自出山监视我,我为何不能抛下一切做诱饵呢?彼此彼此!”
她的声音清冷淡然,在这夜色中无端透着爽利清透的感觉,似乎一瞬之间,比这秋夜更加的沁凉。
秦淮身子一紧,向前几步,将野火困在自己的身躯跟她身后的村干之间,静静地凝视他,那深邃的眸子带着穿透力一般,恨不得瞬间看入野火心底。
因这暗夜,因这静谧的空间,让他竟是抛却了曾经的沉稳,他紧紧压制住野火的身体,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容上“有一句话,野风淮水白苍茫,是吗?”他问,声音低沉暗哑。
野火的心微微颤动一下,避开他的视线,不看,不听。为何秦淮会知道这句话?
秦淮却是不肯放过野火,他逼近她,压迫的气息带着丝丝刨根问底的阴鸷“最初的时候,你是想要接近我的,可是因为害怕被我利用,所以你一直躲着我,逃避着我,跟我作对,是不是这么回事?”
秦淮几乎是咬住了野火耳珠说的,野火身子紧贴冰冷粗糙的树干,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是秦淮看不懂的神情。
“知道这个对你有什么意义吗?”野火冷冷的开口,却是瞅准了机会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秦淮倏忽一动,双手已经制约了野火皓腕,举高了压在头顶,修长健硕的身躯压制着她,长腿别住她的身休,让她愈发的不能动弹。
“意义?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既然当初心底有我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自己就能做主的说逃避就逃避吗?”秦淮的声音愈发的不似平日的他,似乎非要问出个究竟一般。
野火挑眉,轻咬着唇瓣,侧过面颊,避免跟他太过于亲密的接触。
“你马上放开我!流风的人就要来了,你在这南壤国还做不到只手遮天!”野火冷喝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
秦淮一怔,旋即低声笑起来,那呵呵的声音在暗夜里带着魁惑轻狂的气息。
“我只要一个答案!告诉我!”他像个王者,说一不二。
野火冷笑,转过头来,毫无畏惧的迎上他,以前,她或许会逃避他深邃压迫的眼神,或许会被他枭野霸道的气息所吸引,但是此刻,她已经习惯了慕容流风的温润清朗,无私宽容,她为何要自找虐的还沉浸在曾经的悸动中呢?
“知道答案又怎样?没错!我的心中曾经有过你的位置,因为你是我第一个觉得配跟我一决高下的人,但同时,你带给我的压力和霸气又转化成了吸引力跟征服的信念,我一直将你压在心底,但是如今过了这么久,当我认识了慕容流风之后,你的位子早已被埋在最底下。
时至今日,已经烟消云散,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野火平静的语气却透着坚决肯定。秦淮黑亮的眼眸倏忽眨动了几下,似是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
是曾经有情,而此时,却无牵无挂了吗?
是这样吗?
他定定的看着野火,眼睛一眨不眨,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信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曾经,心底,有我”秦淮的心,在此刻抽痛的厉害。大脑一瞬好像被抽离了所有的思绪一般,原来,他也会有这种空空的感觉。
野火冷笑,只觉得今日的秦淮莫不是疯了吗?
“告诉你?被你嘲笑,被你利用吗?秦淮,我实在不知道你今天抽什么风,曾经的你是如何的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你不屑于任何女人的爱,对于你来说,除了权欲争斗,还有什么能引起你的兴趣和关注。女人于你不过是一件物品,可有可无的物品,你要成大事,你不想被情感羁绊,所以你从来不需要感情!
你认为,任何人都不配爱你,而你也绝不会碰触情感。你有足够的自信和自控力,你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不是吗?你的生命之中,除了无限追逐的权欲之巅,绝对不会有一个宇,叫做情!”
野火说完,空气一瞬凝结。她大大的眼睛闪着明亮纯净的光芒,眼底,五彩冷光乍暖还凉,说不出的清冽无畏。
秦淮只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你就这么确定,我心中,无情!”秦淮咬着牙,一字一顿。冷风吹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风儿卷着他如墨的青丝纠缠上野火的三千的青丝,他狠狠地看入野火眼底。
今时今日,原来,只有在黑暗之中,他才敢,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慢慢停驻了她的身影?是从她从相国寺回来之后吗?那日的挑逗,她滑溜的像条鱼儿,同时又涌动出冷沉肃杀的气质,那一刻,他的眼睛,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从那时开始吗?直到知道她心底曾经有他,所以,他的心,才乱了
“告诉我,现在,真的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了吗?”
秦淮低沉的开口,猛然捧起野火的面颊,黑瞳锁住她的双眸,不让她再次逃避。
她曾经的逃避是源于他的不知情,而今,她休想再次避开他的眼神,避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