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在彻查此事,警方也在不遗余力的审讯,而且这次的车祸,显然是人为的,你到了这里,先是食物中毒,接着就是车祸,哪有那么多巧合。”
我一时又有些情绪激动,万景渊又连忙安慰我,“你放心吧,郭叔说了,无论如何也会把这一连串的事情查个清清楚楚,绝不能再让你受一点伤害,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好起来。”
第二日,郭平厚和万景渊一起来了,我说:“爸爸,你别担心我,我会好起来,你别来回奔波了。”
郭平厚瘦了,眼睛里布着血丝,干瘪的嘴唇勾起欣慰的弧度,“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万景渊拿出手机,翻开戴子谦的照片把屏幕递到我眼前,“这是我们的儿子,你看,是不是又帅了。”
我儿子当然帅,我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漾开,万景渊又柔声哄着,“还有一个星期,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郭平厚见状眼里的疲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温和。
万景渊每天都会来陪我说会话,郭平厚有时来,有时不来,虽然我心疼他,不想让他两地来回奔波,还是阻挡不了他看女儿的那颗心。
都说患难见真情,万景渊付出的房子车子财产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他抛下一切天天守着我,只为了每天来陪我一会,我在乎,这不是可以用财富来衡量的真情。
我凝着万景渊发白的唇瓣,我在icu里面遭罪,他在外面也寝食难安,我嘴角浅勾,多想可以抬起胳膊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万景渊幽暗的眼眸缀了光亮,柔声道,“宝贝儿,你想什么呢?”
郭平厚在旁,我怎么好意思说,如果他再跟我提出领结婚证,我一定要把他变成我户口本上的配偶,人生几十年,意外随时降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依靠着顽强的求生欲望,我顺利的渡过了危险期,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全身多处打着绷带,钉着钢板,虽然全身都在痛着,痛的我睡不着觉,可是,我活着。
只有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
☆、226遗嘱
两日后的探视时间,万景渊和阮瑷一起走了进来,看到阮瑷那张熟悉的脸,脸上的焦灼和疼惜像一剂猛药注入我的心里,瞬间觉得整个人也轻快了一些。
阮瑷的眼里泛起晶莹,声音沙哑,“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我打你电话打了两天也打不通,就急着去了你家找你,姨妈说你出了车祸。”她抬手抚了下眼角,“我就赶紧联系了万景渊,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在门外呆了会,医生说不能见人。”
我苍白的唇缓缓划开一道浅弧,幽暗的眼睛瞬时浮起一抹光亮。
阮瑷嗓音哽咽,“飞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去你家的时候,姨妈都哭了,她带着谦谦没有办法赶过来,可是她比任何人都在盼着你回家,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咬着唇,嘴角的弧度咧开,“帮我安慰我妈。”
阮瑷赶紧点头,“我知道,我来的时候跟姨妈说了,她让我告诉你,她等你回家。”
一层水雾氤氲了我模糊的视线,一颗泪珠不听使唤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从艰涩的喉咙口挤出一句破碎的话,“告诉我妈,我一定会回家的。”
说到此,又一轮担心涌上心头,我平复了一下思绪,说:“小瑷,你帮我找个律师吧,我想立遗嘱。”
“不要。”
万景渊和阮瑷异口同声道。
说了这么久的话,情绪波动也很大,我已经很累了,闭了闭眼睛,我无力地睁开,“我肯定会活着,可是如果万一,有遗嘱我才放心,我妈在法律上和我没有关系,我得给她以后生活的保障。”
说到这里,我语带祈求,“小瑷,就当你帮我一次吧,让我安心的养病。”
阮瑷无奈地点头。
翌日,万景渊和阮瑷带了律师过来,在医生的注视下,我立下了遗嘱,我的存款分两份,一份给姨妈,一份给谦谦;我自己买的二十几套用来收租金的房子和所有首饰全部归姨妈;我的男装店和商铺归徐诺晴;万景渊和郭平厚赠送给我的所有房产全部归戴子谦,在戴子谦成年前,统一由姨妈打理;郭平厚赠送给我的两块地,全部归还郭平厚;万景渊给我的子公司,全部归还万景渊;郭平厚给我的公司全部归还郭平厚;我在中尚集团的股份,全部归郭平厚;我买的其他股票和基金,全部变现给戴子谦。
说完这些,我看向万景渊,“我现在住的这套别墅留给你吧,你不缺房子,只是给你做个纪念。”
万景渊抬手擦着眼泪,“那是我们的家,你一定要跟我回家,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个家里。”
我又看向阮瑷,“美容院我的股份就都转给你吧,那个美容院本来就是你的功劳,我只是出了点钱吃现成的。”
阮瑷擦着我眼角的泪滴,“飞儿,你别这么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也希望我能活着走出这里,可是经历了这场车祸,我更加明白,意外,也许就在下一秒。
由于我的胳膊不能动弹,无法签字,我被阮瑷拿着手按下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我累极闭上眼睛,耳边仿佛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又仿佛男声女声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我的脑子里,像在上演一场我看不懂的大戏,我看得见却摸不着,任我如何焦急地想要看清楚哪怕一秒,戏里的人物却不会为我停下脚步。
立下了遗嘱,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想着遗嘱里的内容,我才惊觉原来我有几十个亿的财产。
7年前,我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无所有,全家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没有,我辞了职,做起了直播,开始一点点省吃俭用的攒钱,先是付首付给姨妈姨父买了房子,又攒钱加借钱开了店,然后又付首付给自己买了房子,过起了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外债和贷款的日子。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和姨妈在外漂泊的日子,和姨父初见面的日子,跟着姨父姨妈再次回到这座城市,被姨父的母亲撵出家门的日子,一家四口忙着租房,被房东催房租的日子,我和任之初互相鼓励相依相伴的日子……
郭平厚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流着泪,愤恨地骂他,“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一开始我拒绝他所有的示好,把他送我的礼物全部扔在他面前……
我的29年,颠沛流离,从无到有,父母双全却又父母双亡,有宠我的男人,有可爱的儿子,我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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