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花抿了一口凉茶,看着太阳渐渐的升起,她轻声说道,“喝完了这杯,你该把身体还给云绪了。”
季北没出声,默默的起身进了屋,不一会拿出他花重金买回来的文房四宝,铺在了平时下棋的石桌上,“画莲花可好。”
“好啊。”
他提起毛笔的那一瞬间,莲花恍惚的回到了千年之前。
季北嘴角含笑,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他未曾抬头看莲花一眼,笔却不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停顿都让莲花觉得赏心悦目。
莲花知道,他画的不是现在这张脸。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洁白的宣纸渐渐绘出一个女人的神态。
连翘来了,他走到季北旁边看了一眼,才走向莲花,“最近怎么样。”
“还好,坐吧,那小鬼怎么跟你说的。”
连翘面无表情,沉沉的看着季北,“先不说这个。”
“你别老这样行不行呀,看看我的宝宝。”
有什么可看的,“找麻烦。”
连翘显然不喜欢她肚子里的这团肉,莲花嘟着嘴,扯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隔着一层衣服,连翘依旧能感觉到肉在动。
他嗖的一下收回手,像是受到了惊吓。
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可孩子在莲花肚子里他就觉得可怕。
莲花被他逗笑了,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俏俏,我好想你啊。”
莲花笑着笑着就哭了,其实这段时间她很不开心,一直都硬撑着,现在能给她撑腰的哥哥来了,莲花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
连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行了。”
莲花乖乖的坐直身体,喝了一口苦涩的凉茶,视线落在了季北身上,“他画画还不错。”
“的确。”
三个“人”如好友叙旧般,在温暖的阳光下各自惬意着。
终于,那副画画完了,季北将它扔在那里,缓缓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啊。”
连翘看着他,“你不应该来欺负莲花。”
季北总说是莲花欠他的,可连翘最清楚,莲花对他,对她爱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掏心掏肺,谈不上欠。
季北轻佻的笑了,“我哪有欺负她。”
“莲花,你先进去吧。”
连翘一开口,莲花二话不说猫着腰钻进了屋里。
剩下连翘和季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许久,季北开口了,“你拿我没办法的,就是下地狱我也会带上莲花,逆天改命,借尸还魂,这可是重罪,你也跑不了吧,莲花没去过阴间,她不知道,我可是那的常客。”
“你没法投胎了。”
杀人毁魂,若不是在至阴之地待过十多年,身上阴气太重掩盖了杀气,季北早就被阴兵带走了,怎么会苟活至今,现如今他一进阴间,杀气便再也掩藏不住,只有死路一条。
“那又如何,我现在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连翘终于有了表情,似讽刺,又似怜悯。
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季北希望自己能喝到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重新投胎做人。
这种心情只有莲花能体会,当年池深车祸,她不惜逆天改命,一方面是出于对池深的爱,另一方面,是她活的太过乏味,每一天都是苟且。
不管是莲花自言自语的和池深说话,还是季北把自己想象成池深,都只是习惯了自己欺骗自己罢了,只有这样,才能填满空荡荡的心,得到短暂的快乐。
季北向连翘竖起了大拇指,“你比我们都聪明。”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北笑的诡异,“好了,不要废话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我。”
连翘目光如炬,声音低沉,“我可以取走你的记忆,帮你还魂入胎,从腹中起积攒功德……”
“入胎,你也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个无魂胎。”
“她也知道。”连翘并没有按照莲花交代的说辞,直接把整件事挑明了,他的话如同一把刀插进季北的腹中。
他大笑起来,“我真不该笑她演技不好……所以你就真打算这么帮她?”
“有何不可?”
“那这个孩子对她来说算什么,你那么为她着想,不会想不到这点吧,她愿意你也愿意吗?”
“无所谓。”连翘说的云淡风轻。
季北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你能告诉我,莲花是怎么死的吗?”
……
连翘身体一僵,就那么一秒钟的恍惚被季北看在眼中,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连翘,言辞犀利的质问他,“我实在想不到,整整一千年,你为什么会一直对她这样好,我在至阴之地十几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想通了,莲花是因你而死,只有你能取走她生前的记忆。”
连翘垂下双眸,那本黑皮书出现在他的掌心,“如何,要不要我来帮你保管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