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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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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蕊答应了殷灿的求婚,订婚仪式探订在来得及的最短时间内举行。

    殷灿让冰蕊决定一切,包括怎样重新粉刷、装饰他们的别墅、开什么样的菜单、穿什么样的礼服、怎样宴请宾客

    “尽兴地发挥你的想像、实现你的梦想,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殷灿像一个富甲天下的丈夫,完全没有拘束地宠纵他未婚的妻子,在订婚那一天,以昭告天下的气势宴请所有的亲朋戚友、同业、员工、媒体纪者等所有他认识的人包括他的竞争者、他的对手。他要向世人夸赞,他得到了一个冰清玉洁、美似天仙的娇妻,他一向喜欢炫耀他的成功和胜利!

    再也没有比冰蕊更幸福、更风光的准新娘了。她的订婚礼比达官显贵或超级巨星的婚礼还豪华,而且一切尽如她意。

    她穿着从巴黎由专人迭来的香奈儿婚纱,头戴镶着巨钻的发箍,灿烂夺目、娇艳如同公主!她为夏竹和蝶茵也订制了同样华贵的礼服和发饰,当她在赞美诗的音乐中由殷灿引导着现身亮相,各色玫瑰花瓣由大厅挑高的四侧飘洒了下来,室内室外到处是玫瑰,长毛地毯上铺着玫瑰花瓣堆成的花毯,到处充满浓郁的玫瑰花香,而她,手执一捧白丝带扎成的半开雪白玫瑰花蓓蕾,搭配一色雪白的礼服,在纯洁高贵的一身白色烘托下,朱唇皓齿、明眸莹光闪烁,真是连天境仙女都要羡慕她、嫉妒她!

    殷灿穿着黑色燕尾礼服,春风得意、英姿焕发,如同玉树临风的王孙公子,没有人不打心里艳羡如此一对神仙美眷。他搂着他的未婚妻向众人昭告:“各位贵宾,今天是我毕生最快乐、最满足的日子,我有幸得到颜冰蕊小姐的眷顾,在今天和她订下白苜之盟,在不久之后,当会以最隆重的仪式请大家正式喝喜酒,以答谢各位的隆情美意和给予我们的祝福!”

    所有的宾客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玫瑰花瓣纷纷飘落,开香槟的声音四处响起,成群的白鸰被放向蓝天,彩色气球迎着阳光飘去冰蕊多情善感,几度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夏竹替她轻拭去眼泪,安慰她说:“到这个节骨眼还哭什么,既然决定嫁他,就要像改变信仰一样,把你过去一肚子的疑虑当做旧教条全部抛掉!你应该要笑,开心地笑,骄傲满足地笑才对!”

    蝶茵说:“冰蕊是喜极而泣!”

    “喜极也不准哭!要喜极而笑!今大我还要为你多喝几杯!”

    夏竹笑道。

    一旁和亲友应酬的殷灿看见三个美女交头接耳,好奇问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可以让我知道吗?”

    夏竹说:“我们在说,冰蕊太大方了,让我们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礼服,客人要是错认了新娘怎么办?”

    殷灿笑道:“要是冰蕊真的够大方,我把你们三个都要过来当新娘!冰蕊,你肯不肯呢?”

    冰蕊甜美回答:“我肯,但是夏竹不肯、蝶茵不肯、戈承坚更不肯!灿哥,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殷煤大笑搂住了冰蕊很快乐地说!

    “我不敢!这一辈子只消受冰蕊一个人就够了!美人艳福不是给一个人包办的!”

    听殷灿提起了戈承坚,冰蕊又问蝶茵:“小瓣呢?他跑到那里去了?”

    “谁知道?不管他。”

    蝶茵嘴里这么说,一对眼珠子却忍不住滴溜转动,在人群中寻觅起来,她知道戈承坚今天来得很勉强。

    “你去找他吧,别冷落他了,只要夏竹陪我就好了。”

    冰蕊催促蝶茵,夏竹竟对冰蕊说:“我不陪你。我要一个人享受一下,好好喝几杯。”

    说着,瞄了殷煤一眼,率先就走开。

    “夏竹是永远不当人家电灯泡的。新娘子,让你的新郎陪你,我去找小瓣了。”

    蝶茵顾不了别的,一颗心挂在承坚身上,也走开了。

    三三两两的客人川流不息来和新郎新娘致意,冰蕊始终以最婉的甜美的笑容对待,直到她看见一个山魈般令她毛骨悚然的人,她的笑靥自此像晚秋枝头最后一片落叶飘坠一样,不复再现。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喜宴之中会出现这样一张面孔!

    他筒直像一只穿着燕尾大礼服的螳螂,半垂两块又厚又宽的大双眼皮,五官动也不动,他端礼如仪,却透出一股阴森的恐怖,当他那躲藏在半垂厚眼皮之内的呆滞眼珠定定地直视着冰蕊,她不禁暗中打了一个寒战!

    然而,身旁的殷灿看见这个人,反应和冰蕊完全相反。

    他摆出了极致的傲慢与睥睨之态,用最风发得意的声音,对那只螳螂山魈道:“温兄,见见我的未婚妻,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塔顶尖的明珠!”

    冰蕊不了解为什么殷灿需得对他的客人如此炫耀、如此夸张地引见自己,她简直没有勇气再多看那个恐怖父丑陋的男人一眼!然而殷灿又得意非凡地对冰蕊介绍道:“冰蕊,认识?下我的事业伙伴,温师夷先生!”

    那螳螂山魈伸出手来,掀动厚唇咕哝了一声:“嫂子,幸会!抱喜!”

    冰蕊简直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她骇怕将会握钊一只披着冰冷鳞片的兽爪!可是她不得不把手伸了出去,好在她戴了白纱小手套,可是山魈紧紧握住她手心的感觉,使她几乎要气绝昏倒!

    “温兄,什么时候轮到你请喝喜酒啊?”

    殷灿又开腔,冰蕊听得出来,他显然在故意挑衅着那只山魈,故意向他示威。

    山魈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龈,注视着冰蕊道:“快了,等我找到一个和嫂子模样的人,就快了。”

    他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没有表情,没有笑容,冰蕊愈觉胸口一阵翻腾,只想呕吐。

    殷灿对这个人却是见怪不怪口泰然又扬言道:“我相信!温兄天纵英才,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冰蕊又听得出来,这句话分明是不怀善意的挖苦和嘲讽,她更相信,这个被挖苦、嘲讽的对象更是把说话音的意谓揣摩得丝不苟,他分明很清楚地知道殷灿的用意,却仍是皮肉不动地说:“不敢当,要向殷兄看齐!失陪。”

    温夷走后,冰蕊立即告诉殷灿:“灿哥,我很不舒服,想进去休息卜。”

    殷灿不明所以,温存问道:“是不是站太久、累了?我陪你进去躺一下。”

    他带着她离开大厅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竟然又清清楚楚看见温师夷那张浮在众多模糊面孔之中可怖的脸,他在盯着她,目不转睛,动也不动,像一个幽灵,一个穿着黑白条纹人礼服的螳螂幽灵!

    冰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忍着回到休息的房间,才奔进洗手间呕吐了起来。

    “宝贝,我看你是太累了,我叫杨医师上来给你打针,今天还有得撑的。”

    殷灿搀扶着她,让她在一张极漂亮讲究的贵妃椅上半躺下来,动手要打电话,冰蕊阻止了他,虚弱地说:“不用找医生,我没事。”

    她本来想说,只要不再见到那个螳螂山魈就好了,可是,她还是比较理性地问:“那个温师夷是什么人?我觉得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好诡异、好奇怪!”

    殷灿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骄矜道:“不愧是我的妻子!你猜的完全正确!”

    “他是你的死对头?”

    “没错,我的近程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娶你为妻,接下来就是铲除他!”

    殷灿眼中露出含带杀机的凶光,闪闪耀动,看来令人不由畏怯。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副势不两立、恨之入骨的样子?”

    “这件事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就是刘邦项羽的霸业之争!可惜,他既不是刘邦,也不配当上项羽,只是一个中间人物,一个我不除不快的第三者势力!”

    “灿哥,我还是不懂。”

    “全华百分之七十的股权分成两大份,份是我们殷家,另一份是郭氏家族,其实郭家才是我真正的对手,我一直想掌握全华所有的股权,慢慢把大部份的股份全都吸进来,但以目前的情势,我刨不动郭家的根,拥有百分十七股权的温师夷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关键性筹码!我只要拿到这些持股,就是全华最大的股东!到时候任我呼风唤雨,谁也莫奈我何!”

    听到这里,冰蕊已领会七分,接口说:“可是他不肯让步,让你有志难伸?”

    “不错,不只这样,他还占尽墙头草的便宜,妄想有一天骑到我的头上来!”

    “你们明争暗斗很厉害?”

    “台面上,大家还是合伙人,不过各人心里有数!你等着看吧,我会叫他乖乖把股票捧到我面前来!”

    何等自负的一个男人!他的自负令她激赏崇拜,也教她惊愕!

    “灿哥!你们做事业都要用这种头破血流的方式吗?”

    她望着她的未婚夫,明显流露着忧虑。

    殷灿朗声笑道:“我殷灿做事,都是信手拈来,在成功之闲任意穿梭,还用得着老婆来担惊受怕吗?宝贝,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全心全意享受生活就是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

    冰蕊没说实话,她还是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却勉强打起精神这样说。

    “那就好。这么高兴的日子,分一秒都不可以浪费。我们下去和客人同乐!”

    殷灿把她抱起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冰蕊露出笑容,补了妆,和他起下楼。

    她十分战兢志忑,深怕冉看见那只山魈可怖的身形和嘴脸。

    可是,温师夷就如同厄运的黑骑上,在她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刻悄然降临。他总是盯着她,在她不经意又看见他的时候,让她魂飞魄散、惊魂难定###婚宴大厅一片歌舞升平,酒酣耳热,在外围和罗马式庭园里,却是迥然的一种宁静与幽雅。

    瓣承坚双手斜插裤袋,满腹火气、无聊难耐地晃到庭园里来。大部份的人都在大厅里,只有少数几个人溜到庭园中享受宁谧的夜色与自然清新的空气。不意中,他瞥见夏竹坐在喷泉边一座白色天使雕塑膝边的石块上。

    橙色的灯火照着穿了雪白礼服的夏竹,透着红晕的标致容颜,沉静的神态,叫戈承坚不由看呆了眼。

    他站在数步之外看着她,在她觉察之际,他机伶地恢复了神色,朝她走近去。

    “原来你躲在这里享清福,原来也有人和我一样,不喜欢这种无聊透顶的宴会。”

    他在她身边的另一个石块上坐下,嘴里喷着酒味。

    “你难得勉强自己,但是,你还是把蝶茵丢在里面!”

    她总是远到机会就挖苦他。他也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哼!有人说,这是一种爱的表现。有人很讲究这一套。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走了,甚至根本不来!”

    他一副牺牲颇大厌烦之极的口吻,强烈流露着对蝶茵的不满。

    “所以我说很难得!”

    她笑笑,也冷哼着,打了一个酒嗝。

    他只好自嘲道:“至少喝到了一些好酒,算是不虚此行!”

    “你这个人不是普通的自我中心,说得更实在一点就是自私。我已经对你说过不止一次了。”

    她睨他一眼,显得不屑。

    他大不以为然,扬声反驳道:“这是观念问题!人生本来就是一场solo,不是吗?只有独唱和独奏才能表现出完完全全的自在和潇洒,别人算什么?你为什么得凡事都和别人一起唱和?”

    “你真是振振有词!和蝶茵完全格格不人,你为什么会找上她?她和你完全不适合!”

    “这种事很难理解,当初她让我色授魂与。”

    他漫不在乎地点起菸,也递一支给她。

    “当初?现在你后悔了?”

    她让他点燃了菸,仰脸把烟吐向空中。

    “她要的不过是彼此看守、坐监,有时我坐监、她看守,有时候我看守、她坐监,就是这种彼此消耗生命、压迫生命的生活模式!”

    说着,他望向灯火辉煌、乐声粱幅的大厅又说:“对里面那一套,她可羡慕得很呢!”

    “你这样说蝶茵不公平,她可不是为了试凄而跟你。”

    夏竹毫无遮拦地说。酒气满身的她,脑子可还十分清醒。

    他隐忍的满腹怒火被她挑动了起来,大声地发着牢騒道:“试凄?那是她自找的!为什么她不想我给她保留很多空间、很多自由?我从来没有告诉她,我们得像螃蟹一样用草绳把彼此绑在同一个竹篓子里面;她想爬上去,我就把她扯下来,我想爬上去,又换成她把我扯下来!我说过了,我要的是solo,不是混声大合唱!”

    “很好,错的是,你的solo人生观并不能完全贯彻,你得上床;而你更不该找蝶茵这样的人上床!”

    “不要提她行吧?道德重整专家!”

    他说不过她,只好试着改变话题:“虽然你老是站在蝶茵那边和我唱反调,我反而觉得和你很相投,你有你真正的想法,对不对?”

    他摆出一副知心的样子向她试探。

    “正好相反,我和蝶茵想的完全一样,渴望一份稳定可靠的感情,渴望婚姻。”

    “我不相信!你不过想帮蝶茵游说我!你才不是和她一样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他讪讪冷笑,极为顽固自负。

    “我为什么要游说你?你最好相倍,我和蝶茵同样羡慕着冰蕊,而且羡慕得紧!”

    夏竹故意模仿适才戈承坚的语气,挑动他。

    果然他动气了,大声道:“那算什么玩意儿?”

    他以鄙夷的眼光望向大厅:“虚伪的形式!不过是金玉其表而已!”

    一可是,它却让女人觉得幸福!”

    夏竹徐徐说来,不愠不火却充满杀伤力。同时,她从脚边摸出一瓶酒来,对嘴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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