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少年也都只是偶在家中听母亲念过几句,并不大在意,如今见着人是这么一个萌动有趣的小姑娘,又是好友疼爱的妹妹,自然都存着善意。
“知漪可想骑马?”庄泽卿见小姑娘身边跟着匹红色小马儿便了然了。
知漪立刻点头,眨着星星眼。之前她唯一一次在马上的经历还是由宣帝带的,宣帝不在,小姑娘当然不敢上马。
庄泽卿一笑,抱起小姑娘将她放到自己的马背上,用一手固定住,再掀起衣袍翻身上马,动作间极为利落,让知漪高兴地“呀”一声,又用着小奶音直叫“哥哥,哥哥”,喜爱之意表露无遗。
看得其余几个少年又羡又妒,毕竟小姑娘粉粉的包子脸实在可爱极了,他们也好想被小姑娘抱着用崇拜的目光叫“哥哥”啊。
一位红衣少年不由挑眉,出声道:“长瑜,反正你骑射功夫极好,我们都自觉比不过。不如这样,你就带着你表妹御马行猎,不得将她放下,我们各派一名府中护卫交换以作督查,如何?”
闻言其他人顿时前后陆续扑哧笑出声,顿觉红衣少年是故意的。毕竟这么一个小姑娘,马背坐都坐不稳,恐怕自己连马绳都拉不住,得时时刻刻看护着,速度稍快些都不行。这样的比试,饶是庄泽卿马上功夫再好,也施展不开。
“哦?”庄泽卿却丝毫不恼,一手环着知漪,微笑道,“你说的可当真?输赢赏罚又如何论呢?”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红衣少年一扬鞭,昂首示意,“就用我腰间这块玉佩作注。”
此话一出,剩下几个也闲不住了,纷纷拿了随身玉佩马鞭荷包作注,个个眼中噙着坏笑,就等着看庄泽卿输得只剩一身里衣了。
片刻后,庄泽卿眯了眼睛扫视一圈这几人,最后一弯唇,“可以,我便以那块墨玉砚台为注。”
“好!”红衣少年立刻应声,轻夹马腹一马当先地进入围场山林间,随后的人也陆陆续续扬鞭离开。
庄泽卿倒是不急不躁,还有闲心同知漪温声说了几句话,最后才道:“知漪想和哥哥一起进去玩儿吗?”
“庄公子,这……”海天上前犹豫道,毕竟之前安总管可交待了要看好小主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庄泽卿飞快看他一眼,看出他的身份乃御前带刀侍卫,含笑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伤了知漪的。你若实在担心,就跟上来吧。”
说完转向墨竹惜玉几个宫女,“你们不会骑马,就待在这儿或回营地等吧,午时前必会将你们小主子送回。”
不待他人再出声,他已经一扬鞭,片刻便将人带出几丈远。
被留下的人只能无言,谁能料到这位庄公子看上去这么温和,行事起来却强势地不容人置喙呢。
海天几个侍卫愣了一下,想到安总管的嘱咐,当然不敢有违皇命,立刻快马赶了上去。
约一刻钟后,庄泽卿放缓速度,往怀中一看顿时漾出笑意,因为知漪额前的头发全都被吹得翘了起来,根根竖起,往下看去就和小刺猬一般。只是小姑娘半点没察觉,觉得迎风御马好玩儿得很,见庄泽卿慢下还仰头扯了扯他衣袖,软声道:“二哥哥,快。”
庄泽卿帮她抚了抚几缕俏皮的短发,不徐不缓开口,“知漪希不希望二哥哥赢?”
“赢?”知漪歪着小脑袋,似乎想起了方才那些人说的话,顿时点点头,小眼神坚定极了,“二哥哥,赢。”
庄泽卿一笑,立在分岔路口停下,依旧从容道:“那知漪帮哥哥选条路吧。”
唔……小姑娘戳着脸蛋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肉肉的手指指向旁侧的灌木丛,里面有条似乎是刚被踩出的凌乱小径,“那儿~”
庄泽卿二话不说,立刻转了马头缓缓朝灌木丛中驶去。两旁侍卫虽然十分纳闷,不知为何他会听这么一个小姑娘胡乱指的方向,但都遵着本职,绝不乱开口,尽责地将道路间的树枝木刺清开。
他们不知庄泽卿心思,庄泽卿却是见识过自家表妹的好运程度的,称是小福星也不为过,况且他还听宫中嬷嬷道这也是藏云寺中的大师亲自说过的。所以方才他才能镇定自如地答应几位好友的赌约,并不急不缓地让知漪选了方向。
反正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赌无论输赢也没甚么,正好还可以让他见识一下小表妹的运气究竟可以好到什么程度。
这似乎是一条少有人至的小道,马儿缓缓走了半刻,前方道路便开朗起来,进入一片密林中。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愈发清晰,隐约还可听到潺潺溪水流淌之声,马蹄踏在落叶上发出哒哒声响,按理来说野林间的动物听到后该会十分警觉转身就逃,但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几只肥美的野鹿雉鸡只随意望了他们一眼,随后就如同闲庭漫步般慢悠悠换了个地方低头啃草。
几个侍卫起初还不敢相信,等庄泽卿一支长箭擦身而过射中一只野鹿小腿时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猎物围住。
被箭惊动后它们总算有了点反应,想往四处逃窜,奈何身子太重跑得不快又有侍卫围住,根本没跑出去。
庄泽卿就闲适地立在马上搭弓上弦,一箭箭放倒了这些猎物。
小姑娘直在旁边拍手,夸赞“哥哥厉害”,岂不知侍卫们都是既愕然又想笑,说是作弊吧——也不能算,但说这完全是庄公子自己的功劳……似乎同样说不过去。
走了几处都是如此,是以没过多久庄泽卿身旁的侍卫马上都装了猎物,眼见差不多要满载而归,旁边林中突然传来不小的声响,土地也震动起来。
侍卫们立刻举箭提刀,警惕地四处张望,担心是有什么危险猎物在附近。
半晌后,震动越来越近,尘土几近飞扬起来,就在众人的心悬到最高处时,下一刻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不自觉张大了嘴。
远处竟是成群结队的狍子在向这个方向跑来,速度极快,却刚好避开了他们的队伍,接着“嘭嘭嘭”一个个撞上了附近的大树,晕乎乎倒地,不一会儿附近就倒满一地撞树的傻狍子。
众侍卫瞠目结舌,几乎都说不出话来,这……这也可以???
海天下了马,凑过去仔细一看,发现每只狍子下腹都鼓鼓的,想来…该是吃得太饱,而且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云青。”庄泽卿含笑指着地上的一堆狍子,“你是修平派来的,那你说这些……可否能算是我的猎物呢?”
被称为云青的侍卫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中的惊讶都还没缓过来。
知漪顶着小刺猬发型好奇地看看庄泽卿,再看看地上的狍子,嫩声开口,“二哥哥?”
话未说完,前方又缓缓出现了一行人,观其随行人员和马匹……正是宣帝行猎队伍。
知漪瞥见那抹明黄身影,立刻心虚地“呀”一声,直往庄泽卿怀中钻,不住叫道:“哥哥,皇上,皇上。”
她的意思是皇上来了,让哥哥带她走,却不想庄泽卿会错意,拍拍她脑袋笑道:“知道了,这就带你去见皇上。”
第33章惩罚
庄泽卿先行下马,继而准备把知漪抱下来,哪知小姑娘脚刚着地就和小兔子般飞快溜走了。左瞧瞧右望望着急得很,最终小眼神一定,吭哧爬进了侍卫放在地上的竹篓,临了还不忘机智地在竹篓口间摆上几棵草来做掩饰。
庄泽卿&众侍卫:……妹妹(主子)你的靴子还在外面啊。
心中被知漪这个举动乐开了花儿,庄泽卿暂时不好强行把小姑娘抱出来,便理去袖间草屑上前准备行礼。
宣帝行猎队伍自然不比常人,光牵猎犬、架鹰、递箭者就不止数十,另还有数十侍卫专职警惕左右以护皇上安危。人太多,就很难不惊动猎物,所以一般还会有人负责去围赶动物至宣帝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