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几个月前男人出车祸的地方已经被装上了新的监控器。
祁骁多看了一眼自己出车祸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某个青年急急忙忙跑过来的身影,抱着他,哭喊着他的名字。
祁骁一踩油门,急转弯,驶向远方。
温时初离开殡仪馆后,随便去了一家KTV,开了一间单独包房。
青年把音响的音量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那种,就这么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安静地盯着地上的某个角落发呆。
因为音响是随机音乐循环,几首震耳欲聋的音乐过后,忽然变成了刘惜君的《我很快乐》。
伤感带着撕心裂肺的旋律,温时初稍稍缓了神,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瓶酒,白的。
“唔一一咳、咳!”火辣辣的白酒对着瓶口就灌进喉咙里,温时初被这辛辣味呛得浑身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是又想要掩饰这该死的悲伤,青年拼命把酒灌进喉咙里,剧烈的灼烧感搅拌着空空如也的胃部,疼到后面,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了。
朦胧中,温时初感觉有人撞开了KTV的门。
但是他眼睛睁不开了,耳朵也被吵闹的音乐震得嗡嗡作响,渐渐连意识都变得混沌不清。
祁骁赶到KTV的时候,从包间门上的小窗口里,一眼就看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温时初。
祁骁撞开门,震天响的音乐吵得耳朵嗡鸣,男人立马上前关掉了音乐,又将地上瘫软的青年抱到沙发上。沙发边,还有一瓶已经光了的白酒瓶,68度。
“温时初,你不要命了?!”祁骁不停拍打温时初的脸。
—般来说,白酒的度数在35到55度左右,度数越高,酒越烈。
温时初被扇得有了感觉,迷迷糊糊睁开眼,撑起身子就想吐。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酒量吗?这么烈的酒,你TM
当雪碧喝?还喝了一整瓶?”祁骁嘴上骂骂咧咧,托起温时初的胸口,让温时初好吐得舒服些。
然而温时初脸色煞白,嘴巴却根本不张,一双空洞迷茫的眼睛盯着祁骁。
“骁骁,骁骁大宝贝,你怎么也在啊。”温时初笑道。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青年才会想起祁骁的这个小名。
祁骁沉着脸:“那个温卫洲,值得你这样糟蹋你自己?你还特意去收尸?还特意买墓地让他得以安眠?你这是故意绐自己找罪受,温时初,你就是jian……”祁骁话说到最后,又改了口:“你就是蠢的,蠢驴!蠢脑袋!”
提到这个,温时初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悲伤,像是一瞬间清醒了。
“是啊,我就是贱的,蠢透了。可我还是觉得……”
“他送我来,所以我要送他走。”[1]
“三个月前他们叫我去把爸爸领回去,我没去,因为我恨他。可是……可是我现在好后悔啊,我为什么要斤斤计较这么多,我好后悔……”
温时初哭得像个孩子,哭得浑身抽搐,到最后,趴在沙发上,没了声响。
“走,我带你去医院洗胃。”祁骁阴沉着脸,背起温时初。
然而喝醉的温时初并不老实,在祁骁背上一直撒泼,男人还没走几步远,温时初就自己跳下来了,然后捡起地上的空酒瓶往嘴里倒。
“哎?怎么没酒了?骁骁,我要喝酒酒。”温时初走得东倒西歪,一头扎进沙发里。
“没有酒了。”
“不嘛,我想喝。”温时初口齿不清,但祁骁还是听懂了,温时初在撒娇。
“你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样了?还有点明星的样子?”
“我才不是明星,我就是个……哇,大宝贝!”温时初胡乱答应,甩开了祁骁的手,抱着KTV前的钢管叫大宝贝。
“别闹了!再闹我走了!”祁骁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这句话起到了威慑力,一直闹腾的温时初忽然就不撒娇也不抗拒了,一双眼睛红红的,好像快哭了,可怜巴巴地盯着祁骁。
祁骁的心软化得有些发疼,刚要安慰温时初,却不想青年哭着说:
“我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