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罢了。
文卿心思玲珑,一听便知境如应是有其难言之隐,也不好再说,毕竟她与鹤生非亲非故,愿意照拂已是不易,又如何能因此责怪。
当下文卿应了境如的话,却转头便找了一位小道,以银钱买通使其带路,却没想到方才上山,就碰见萍生与一位小道迎面而来,不见鹤生的踪影。
萍生看了眼文卿,只一笑便与她们擦肩而过。
观内师傅小道凡辞世者,皆葬于后山。听闻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走过去大约一刻钟,算不上太远,但是地势嶙峋,往年来时,因有境如在旁帮衬,鹤生尚且还能应付,可今日不同了。
光是上山就已教鹤生咬碎了牙根,下山时,膝盖更是不住打颤起来,疼痛非常。而脚下的怪石又生得如此刁钻,雪一下,表面异常光滑,手杖抵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打滑。
不时,雪仍旧下个不住,鹤生的脸色却比这雪还白上几分,呼吸间,浓稠的白雾从她口中一股一股喷出,随着喘息,频率却还在加快。
一声声喘息从咽喉里发出来,益发沉重,无论鹤生多么执拗的一个人,也是不得不停下缓一口气了。
远远走在前面的萍生向后看她,停住脚步道:“时候不早了,师妹下午没事可以慢慢来,可师姐我下午还有其他事务,这厢先行离去,师妹不会怪罪师姐吧。”
鹤生睇了她一眼,见她正等着自己的回答,方道:“你走吧。”
正值青年的小道闻言与同伴对视了一眼,三两步便下了这个险坡,负刀回首,“好,师妹,我们道观见。”
鹤生并未听清她们说的什么,片刻回过神来,眼前早已了无人迹。
密密麻麻的树叶与灌木在她的眼前延展开去,白色压在枝头,泛着森森寒气。
鹤生一重坡又一重坡艰难地往下走,却渐渐感到右小腿在极致的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她的视线也摇晃了起来,白色刺眼的重影让她眼球胀疼起来。
终于在行至半途的时候,她的脚下一个打滑,身体向前栽去。
鹤生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如此摔下山坡。
滚下去时,她右腿的膝盖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
疼极了。
她想,这次摔下去,也许她的右腿就彻底废了。
废了好,那样的话,就不必再留念想。
念想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的心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她闭上眼,迎接着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感到她的身体陡地摔进一个怀抱。
“你还好么?”
“鹤生?鹤生!你能听得见我说话么?”
宋文卿不断呼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