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莲青,笑盈盈地道:“小师傅来得早,我端了些吃的,留下一起用点吧。”
“不了宋姐姐,我一会儿练功该迟到了。”
来人含着一口柔软腔调,不言自明,正是江左的风情。鹤生循声而望,那白生生的一双手正端着黄梨木的托盘,粉色的指甲尖尖的,富贵人家出身不用干活,自然蓄得起这漂亮又干净的指甲。而那双矜贵的手此时却端着给她这个残废的早膳,大冬天的,手指被冻得通红不算,上面还有几道被冻裂的血口子。
鹤生注视着这双手,阳光底下,剔透得跟块玉似的。来到她的跟前了,托盘放在面前的案面上,小米粥与几个包子散发着醇香的热气。她抬目而望,那双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小道,嘴上不住挽留着:“不会的,斋堂那儿人还多着呢,来,我正好多拿了一些,你小师姐决计吃不下那么多。”
“这……”
鹤生笑道:“知道我吃不下那么多,还是往多了拿,不就是不想单独跟我用早膳么?境如,你就留下吧,不然你宋姐姐一会儿还要上外面拉别人去。”
宋文卿闻言一怔,微垂羽睫移目看她,那里头含着嗔,与她对上视线,又全化作了悲意。
那一头的境如也是一愣,片刻,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眼珠子瞧了瞧宋文卿,果真欢欢快快地上前来,“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境如掇了条圆凳自她二人之间坐定,三人围几,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却都没有说话。
境如只好先行动筷,夹了一个大包子咬住,含糊不清地劝说二人快吃,说她小师姐太瘦,宋姐姐也太瘦。
文卿笑了笑当作是应了,小咬了一口包子,慢慢地嚼着。境如不自觉看向另一边,鹤生正低头用筷子捞着汤水里的米粒,闷声不作。
境如见她二人这般,便问:“你们当真是旧相识?我怎么看你们并不相熟?”
鹤生的动作一顿,哂笑道:“就是旧相识那才不熟,不然你以为旧是旧在了哪里?”
文卿站起身,往隔间走去。
“我们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正堂与隔间之间由一扇落地罩间隔,文卿在橱柜前微微踮起脚,从行装里翻翻找找取了一件物什,并将贴身的绣帕将其仔细擦了擦,走回来,与境如笑道:“不过我们曾经确实是亲密无间的。”
这个亲密无间用得真是极妙,有心之人听得其中意,境如这外人却是不懂,只歪着脑袋问:“是么?”
她点了点头,将物什递给鹤生,鹤生蹙眉低头一瞧,是一柄瓷匙。果真是闺秀小姐,出门在外竟还自备餐具。
境如看着文卿的动作,没心没肺地道:“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嫌隙呢。”
“好了,我吃饱了,”境如站起身,“宋姐姐,得幸你来了,不然我这小师姐合该得孤单死。”
文卿仍不明不白地木着,鹤生冷冷睃了文卿一眼,撑着手杖一瘸一拐起身送境如,嘴边不阴不阳地取笑着:“只怕你宋姐姐陪了我这无趣的蹇人,她自己就该孤单死了,她喜欢你呢,有空多来同她解解闷。”
而这不分人情世故的少年人竟还真的答应了,整个人几乎跳起来,“真的么?宋姐姐!太好了!我正愁没地方偷懒呢!你们等着我,一会儿我练了功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