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的事情,终究是要负起责任的。
因为伤口的不适,让他陷入了滚烫的噩梦里。仿佛把他自己前面的时光重复了一遍。
噩梦里自己还小,母亲在灯光下笑得恬静,她身份尊贵却从来没有脾气,只是爱错了人而已。
随后是顾晚母亲的辱骂,没日没夜的咒骂,没日没夜的重复着,终于有一天所谓的父亲厌倦了,他有了新的女人。
而这两个女人还是一个咒骂,一个默默承受,最后他的母亲也在沉默中死去。
铺满白色的灵堂。还是没有等来那个男人的回来。
他不恨顾晚,因为顾晚是这个世上最恨他妈妈的人。
被自己最亲的儿子恨着,这本就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折磨,所以最后她带着罪恶死了。
随后他长大了,变得更加冷漠和无所谓,他学着去沉沦,去忘记,直到遇到了那个女人,林桑雨。
林桑雨也是恬静的女人,有几分像他母亲。但是却比他母亲爱笑,笑起来柔柔的样子让人想要去靠近。
林桑雨用了最适合她这样性子的表达方式,用书传递感情,所以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喜欢这样恬静的女人,所以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后来……梦里这样美好很短暂,梦里的林桑雨笑着,温柔的像天上的月光,最后月光支离破碎,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开始蜷缩,林桑雨死后他就像是被再次夺走了最亲的人。还是因为同一个男人。
他疯狂的报复,只要能想到的方法他都做。
梦里发狂的自己,突然被刺眼的光照射着,然后周身变得十分的温暖和柔软。
像是陷入了棉花中,舒服得想让人舒一口气。
他伸手触摸这周身的棉花,真实的触感让他立即睁开双眼,发现怀里多了一个人。
“墨老师,请你记住我们之间是签了合约的。”段柔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
墨染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的确,而且我还在等待转正。”
“我不想走。让我陪着你好吗?”
严肃说不要命的人,准备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严肃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在生气,段柔也明白这应该是墨染的意思。
虽然墨染嘴上不说话,但是他总是默默的安排好一切。
段柔却不想离开,至少不是在他被人揭完伤疤后就甩手走人。
墨染的手收紧,深怕自己生命里的光再一次消失不见。
第二天段柔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留了下来,她有娟姐在家里撑场子,在法国也照样可以处理事物。
最关键的是,如果走空了的确会很危险,要是她留下。反而会给狄克一种错觉,不敢轻举妄动。
严肃说他们两个倒是一对,不要命的一对。
顾晚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得不到段柔,兴许他与墨染比真的差了很多。
他没有说什么,就跟着严肃一起离开了这里。
至于金惜,金惜离开后发了信息,段柔知道金惜难以接受顾晚对她的感情。
所以选择了离开,但是金惜并没有恨段柔的欺瞒,起码段柔都满足了她的请求。
要怪就怪自己太一厢情愿。
段柔看到金惜的信息,反而觉得自己对不起金惜。也在想金惜干嘛不自私一点,或者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在她身上算了。
这样也好过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下所有的后果。
金惜说不会放弃她最初和段柔达成的约定,她不会放弃金家,但是不要告诉顾晚她们之间的联系。
段柔自然是要帮金惜,所以当金惜失踪后,金家想换金萧顶替金惜与段柔合作,段柔拒绝了,帮金惜留住了所有的功劳。
别墅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段柔和墨染两个人,两个人倒是也不用担心那些无聊的记者。
就算是像普通夫妻一样漫步在街头,也不用避讳别人的目光。
可以光明正大的被人称作为墨太太。可以去任何一个浪漫的地方留下足迹和回忆。
广场街头有很多为人画像的人,段柔坐在河边的藤椅上,安静的看着努力想画出一点样子的墨染。
直到看到画像上生硬的自己,她笑他是故意的,却还是小心的收好画像。
她挽着他,“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了我该完成的事情,就在这个街头买一座房子,每天都来这里散步。”
“还有呢?”他追问。
虽然他们两个人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畅想什么未来,但是能想想也是美好的。
“还有就是每天都来喂鸽子!吃遍大街小巷!”
“可以。”
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不管这个未来多么遥远。她至少差一点就得到了。
天知道,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扮演各自的身份,段大小姐和墨老师。
广场上的鸽子飞起,一个身影奔跑而来,她在夕阳下的身影那么孤单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