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生辰礼?”
“有的。”谢泓笑容神秘起来,“不过现在不能拿给你。”
巫蘅垂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道:“可以为我抚琴么?”
“可以。”谢泓坐到古琴面前,那双手修长有力,又白皙得近乎透明,这是极美的一双手,它的指下流淌出来的乐音也是极美的。
他奏得是一曲《相思赋》,曲调缠绵,他是在说,还没有离开,他已经在相思。
整个过程之中,他的目光缱绻而专注,静静地凝视着巫蘅。
天色渐暮,远天大朵大朵的云翳斜垂于水面,分割着天的微蓝与水的墨绿。纱幔随着舱门上的彩色绣画,摇曳出青红浅碧的层次错落之感。
他反反复复地弹奏着他的相思,巫蘅想说什么,又始终没有说。
暮色随着最后那片桃色的夕照的湮没而笼罩来,他的手指还在续续地弹奏着,巫蘅突然伸出手按住他抚琴的手,谢泓摊平了十指,按压在琴弦上,他没有说话。
巫蘅静静地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身后是一片铺好的床褥。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打算,在这里要我?”
谢泓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答话,巫蘅眼眶一涩,“在你临走之前这一夜,把我变成你的女人,以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我以为你放我回去是真的从心里信任我、尊重我,谢泓你怎么能……”
巫蘅哭噎着,香肩轻颤。
她第一次这么惶恐。如果没有前世的噩梦,也许她对自己的贞洁会更加随性一些,不会只要一想到,就排斥抗拒得即便是谢泓,在这种情境下她也是会害怕、会怕到哭的。
她不容易信任一个人,她想信他,可还是这么怕。
就在她松开手之时,谢泓按着琴弦的手也慢慢地翻开了,几乎十指染血。巫蘅一愣,那血珠顺着他光洁的指腹落了一滴。
这是被琴弦划破的,滴在古拙沧桑的琴木上,殷红艳丽的一点。
“阿蘅,在你心里,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叹息着撑起身,越过一道香帘走向船舱外,天河里隐约的星斗散漫地沉影水底,那背影有种旷古的哀凉。巫蘅心里有愧,她抹干自己的泪痕随着他走出去,一只手绕过他的腰,从身后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怕……”巫蘅有点哽咽,“我只是怕啊……我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勇敢,我心里总是有太多顾忌,你要离开,我除了不舍得,就是害怕。在你面前,我那么卑微,即使强撑着勇气,也还是卑微,谢泓,你不知道我,我从来都是这么谨小慎微的,可是遇到你,喜欢上你,我从来是你逼着走一步,我便走一步,可是走到今天,你突然不逼我了,你要走了,剩下给我的,都是无所适从的惶恐,我该怎么办呢……”
她只能守住最后一点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在谢泓这里,她还剩下些什么。
谢泓似乎不为所动,他整个人没有丝毫反应。
巫蘅真是急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她两难之时,谢泓低下头,他转身过来,风吹开那如瀑的墨发,他一瞬不瞬地专注地看着他,“阿蘅,其实我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