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是巫蘅此刻唯一觉得窃喜的念头。她的眼睛晶灿灿地盯着谢泓,盛满了欢喜和烂漫。
谢泓眉心微蹙,这个小郎君不加掩饰的目光,竟看得他觉得微微不适。向来追逐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还没有男人这么……
“你们下去。”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待谢同等人徐步离去之后,他挑着唇,对巫蘅露出一抹悠远而温柔的笑。这般唇角下陷之时,便多了几许神秘,俊美得令人不舍移眸。
他把袖一招:“请。”
竟能得到谢泓如此对待!巫蘅无法自持的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开了来,分明欢喜灿烂到了极点,可她还要极力地敛着形容,低低地矜持地微笑,“是。”
谢泓重新上楼,巫蘅自然一路跟在他身后。
这个白衣孱弱的少年,表面上看柔得宛如多情的春柳,巫蘅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的甜蜜一点点抽丝般地自底下冒出盈盈秀翠的芽,她挡不住这破土而出的势头。
谢泓已经摆好了案,一张稍高的紫檀木几,设着酒水与棋盘,便连棋笥也备份妥当。
“小郎可愿手谈两局?”他挑开眉梢。对着一个男子说话,可他的声音真也太温柔了些,巫蘅真担忧自己把控不住。
她低着头道:“不敢在谢郎面前卖丑。”
“无妨,我也不过学了两年。”谢泓微微一笑,对她做了一个请手势。
巫蘅执白,她不再推辞,在棋局间落下一子,嫩葱软玉般的手指,金黄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白皙,五指后有几个小小的涡儿,她落子极缓,神色认真如临大敌,但偏偏这种故作老成的神态放在她这个尚有些婴儿肥的脸上,便显得有些滑稽,让谢泓莫名心情不错。
“谢泓唐突约小郎出来,还未请教名讳。”他在巫蘅之后,轻捷落子,铿然一声,清脆悦耳,仿佛与旁人不同。
巫蘅勾了勾唇,面容浅浅地凝出一丝笑容,“言衡。”
她笃定的目光,对他从无掩饰。
这天底下的名士,是懂得欣赏任何至善至美的,一片壮丽的山河是美,一曲悠扬的琴音是美,而一个俊美的男子,同样也是天下共逐的。这个时代,对男色的欣赏力甚至要远高于女人。
可即便巫蘅眼高于顶,她也不得不承认,谢泓的确可当得“谪仙”二字。
谢泓微微动容,他坐直了身来,“小郎面善,敢问,泓是否曾有一面之缘?”
这个问题让巫蘅顿了些时候,她才掩袖笑道:“谢郎广交天下名士,陈郡名门出身,却不论草莽,天下人莫不敬仰之至,言衡自是见过谢郎,谢郎却未必见过言衡。”
她心有不专,白子偏了半寸。
谢泓何许人也,他松开心弦,淡淡道:“言小郎,你有所求。”
昨日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便知道,她对他有所求。
可是巫蘅想的是,他让自己出来,难道是真要予自己所思所求之物?如果是,那这个谢泓,也太让人心旌荡荡难以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