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全散掉。他睁眼看见张培培在他的面前,也那么静静地回看着她。
“你想喝蜂蜜水吗?”张培培问他。
“不想。”唐宇说。
“你睡吧。”张培培说。
唐宇没有回答她,片刻之后,他才说到:“你带我去找她吧。”
已经很晚了,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车时而会经过。昏黄的路灯照着地面,把一条条熟悉的路都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样子。
张培培搀着唐宇来到了小花的楼下,她给小花打了个电话。
“喂?”
“喂,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正在上楼,马上到门口了。唐宇说要来找你,他喝多了。”
“哦。我到门口等你。”
张培培挂掉了电话,电梯门也开了,她拖着没有骨头的唐宇穿过楼道,到了小花的门前。小花走了出来,伸出手来接住唐宇。
“花儿。”唐宇看见小花,靠在她的身上。
张培培和小花一起把唐宇弄进了房间,甩上了床。她们看着他。
“那我走了,他就交给你了。”张培培说。
“嗯,到学校给我说一声。”
“嗯。”
张培培下了楼,独自走在街道上,提不起力气。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刚刚掏了一大块出来送给了别人。深夜的风格外的凉,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守在他床边的某一刻里,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在他身边了,可是他还是去找她了,即使是在被刺了一刀、再喝一堆酒之后,他还是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去找她了。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花把小萝抱到了客厅的摇篮里,她怕唐宇吵醒了小萝,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接着又回房间给唐宇脱衣服。
她拉唐宇起来,把他的体恤从头上脱,唐宇一直动,衣服套头上好久也没取下来,他哼哼唧唧的,被捂着不舒服。
“你不要乱动就不会捂着了。”小花说。
唐宇定住不动了,小花把衣服给他脱了下来,刚丢到一边,唐宇伸手拉住小花,睁开眼看着她,拉她靠近自己。他手很用力,捏得小花很痛,但是小花没有反抗,任他把自己拉到他面前。唐宇的脸慢慢地贴近小花,然后靠过去亲她。他的亲吻是那样的迫切,让小花觉得自己节节败退,快要窒息在他的怀里了。
最后,唐宇倒在小花的肩上,小花还在头晕目眩,几乎要坐不稳,他的身体好烫,因为喝了很多酒,所以心跳很快,并且重重地喘着气。
“你为什么要跑掉?嗯?你为什么要让我找不到你?”唐宇问。
小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唐宇又接着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我到处找到处找,我去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人,可是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唐宇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也打湿了小花的肩膀。
“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得我都已经崩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唐宇有些抽噎地说,“花儿我真的好想你。”
小花还是哭了出来,随她怎么努力也忍不住决堤的泪水。
“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你再也不要从我身边消失了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不行。”唐宇靠在小花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哥哥,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小花说。
第二天早晨,唐宇在小花的床上醒来,他坐起来,感到头重脚轻,环顾四周,觉得很陌生,但是他看见了旁边的婴儿床,知道这是小花的房间。他走出来,小花已经起了很久了,给小萝冲奶粉、换尿布、打扫家里的卫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奶腥味,婴儿都是这个味道。小萝正躺在摇篮里自娱自乐,小花在厨房里冲麦片,还是大清晨,她就一脸的倦容,其实昨晚也没睡好。唐宇看了一眼小萝,朝小花走去。
“醒啦?吃吗?”小花看见唐宇,问他。
唐宇点点头,站在餐桌前。
“感觉怎么样?头痛吗?”
“还好。”
小花从橱柜里拿出另一个碗,像刚才一样倒进麦片,又倒牛奶,然后拿个勺子放进去,端出来递给唐宇。唐宇接过来,乖乖地吃着。小花端着她的那碗走到小萝跟前,摸摸小萝的小脸,还是很烫,小花紧紧地皱着眉。
“怎么了?”唐宇问。
“她有点发烧,昨晚都降下去了,今天早上又有点烫。”
“那,要去医院吗?”唐宇问。
小花犹豫了一下,“我一会儿带她去医院,你先回去吧。”
“我没事做,我陪你一起吧。”
小花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小萝到医院后医生说要输液,于是他们两个就守在点滴前。
“小萝?”唐宇突然开口问。
“嗯。”小花点点头。
“我不问,你也不要说,我和你一起照顾她吧。”唐宇看着小萝。
小花看向他,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沉默算是一种默认,因为小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拒绝唐宇的任何请求了。
一个多月后,小花复学了,转去了心理学专业,从大一开始上起。同时,千挑万选后小萝的保姆也选好了,负责照顾小萝的饮食起居和带她出门散步。食谱全部按照小花近来从医生那里问来,又修修改改好多遍最后才定下来,小花又反反复复叮嘱了很多要注意的地方。保姆姓张,有丰富的照顾小孩的经验,以前工作过的家庭也评价很高,所以小花还是挺放心的。张阿姨早上来,晚上走,小花下课后会回来接手小萝,家务也还是得她自己做,好在李希张培培还有唐宇时常会来,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她的工作量。林深偶尔来北京,他每个月给小花打的钱也定时到账,小花面对他时总是有些冷漠的,但也还是和他彼此牵连着。
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