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测测的视线扫过来,辅国公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辅国公忙出列,“皇上,这事老臣丝毫不知啊。这收田买卖一事,一贯是臣的家奴在处置,臣惶恐!”
“你惶恐?”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愤而起身,踱下台阶,走到他面前,“你惶恐得过朕?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胆大妄为。朕实在不知,那些边陲之地,该是什么模样!朕真是想想都觉得心惊!”皇帝的视线扫到他后头的人身上,凡是视线所及之处,大臣们都低下了头,皇帝冷哼一声,“朕知道你们也没几个手上干净的!”
他左右踱着步,“你们这些老臣都是跟着朕一起打得江山,朕知道,你们有功劳,平日里能过得去也就过去了,朕从来没说过一句。可你们呢,得寸进尺!”他指着一旁,“先是安南侯,公然取人性命,紧接着又是你们巧取豪夺,并田逐民,动朕根基。怎么,你们是嫌朕的皇位坐的□□稳是吗?”
众臣忙道不敢。
“不敢?!”皇帝振袖,“那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把指头对准辅国公,“特别是你,辅国公。你是国丈!居然还做出这等事情,你们是嫌皇后这坤位坐的太久了是不是?!”
辅国公忙颤声道:“皇后娘娘久居深宫,这事儿她是半点儿不知情的!”
“这么说,国公大人却是知情的?”御史台的武御史眼中精光一闪,截住他的话头。
“这……”辅国公神色变换了下。
皇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好!好啊!好一个辅国公!”
他甩袖回座,身子前倾,手抵着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人,突然喊了一声“信王。”
薛崇这才从列中站出来,执着玉笏,“臣在。”
“这件事,交由你查办。凡牵涉其中的,一律革去官职,回家待命。倘若有不听劝阻者,可先斩后奏。记住,你就是朕,明白了吗?”
薛崇深深作了一揖,“臣明白。”
你就是朕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上。
这四个字是何等的分量?
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早有预谋?
一时间,众人心思都不由活络起来。
薛崇却不在意他们的想头,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京畿。
“王爷说,这几日大概会歇在那里,请王妃不要挂念。”十二传完话便垂首等着江意水吩咐。“我知道了,近日天寒,你待会走得时候记得多带几件鹤氅。”她细细吩咐,“人多的地方最麻烦的便是疫症,记得带几个大夫过去,让他们开些强身健体的药喝着,以防万一。”
十二一一应下。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去吧。”她笑着让沉寒送十二出去。
一转身,笑便隐去了,怔怔地看着窗外,眉间笼着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