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到门口把他们迎进来,然后朝他们双腿跪下,“小民叩拜世子爷、世子妃,千岁,千千岁”
“罢了,不必多礼,今天就是随意走走,起来吧”夏景皓看了他一眼,眉清目秀,正在发育,声带有点沙哑。
“谢世子爷、世子妃”罗立云显然很激动,虽然掩饰的很好,吴婉娇还是看出细微的变化,声音颤抖,手也发抖,只是如果不注意看不出来,这才是十二岁的孩子嘛。
到了正厅,吴婉娇发现,按她以胡老头家的标准来说,正厅布置的不错,正堂后墙上有一幅写意山水画,左右墙面是各一组四联条画,非常不错。
“你自己画的”吴婉娇边走边看,边问他。
“回世子妃,是的”罗立云这时已经不再拘紧,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嗯,不错,不错,你母亲呢”吴婉娇欣赏的点了点头。
“回世子妃,在后院。”
“哦,能带我去看看吗?”吴婉娇看似很随意,实则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都算得体,也没有为自己去看他残疾的母亲而产生自卑。
罗立云顿了一下,也不说话,带着他们穿过正堂左侧走道,直接到了后院,一个被收拾得很齐整的女子坐在那里掐花玩,见有陌生人,迅速躲到罗立云的身后。
“这就是家母”
吴婉娇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她的眼睛看,发现她一直躲避,再看下去,就有发怒的征兆:“她是先天性,还是后天的”
“……”
“是生下来就这样,还是后来生病这样?”
罗立云对吴婉娇的问话显得戒备,自己的生活虽然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时,但是像吴婉娇这样问出来的,很少,他心生不快,碍于身份,抿了抿嘴开口道“我听我爹说,生下来还好,就是不太爱说话
,什么事比别人慢点,我舅舅心地好,一直领着她长大,又把他介绍给我爹,现在这样是我爹去逝以后找不到我爹成这样的。”
“哦,”吴婉娇明白了,这女人可能并不是傻,而是自闭症,这个病吴婉娇只听说过,很麻烦,也很复杂,她叹了口气,真难。“你爹是个什么个的人?”
“我爹?不太记得了,去逝时,我还小,没什么记忆。”罗立云不太愿意提过往的事。
“哦”吴婉娇也不知说什么了,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开门的人,“刚才那位是?”
“我舅舅”
“原来如此,那你舅舅自己没有孩子吗?”
“有过,后来和舅妈一样生病去了,去年冬天便来照顾我们娘俩了,所以今年的县试我才有充分的时间备考,如若不然,我是考不上秀才的”罗立云对着他们一行人说道。
“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吴婉娇话题一转。
罗立云被吴婉娇的这句话问得愣住了,低了低头,很久都未说话。
夏景皓看着耐心极好的吴婉娇动了动眉,看了看面前瘦弱的少年,看不出什么。
“为我爹抱不平,然后把我的姓重新立一支,算不算?”罗立云突然开口。
“算,当然算,那你要怎么做呢?”吴婉娇听胡老头说过罗立云父亲的事,好像生病求助本家,结果罗里正等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还说了些过份的话,说是没有银子就不要有病,有病没银子这就样
走了算了等等比较现实冷酷的话,贫困百事哀。
“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通过科举,谋得一官半职,通过权势为我爹扬眉吐气吧”
“恩,是这样,还有其他想法吗?”吴婉娇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其他?照顾好我的母亲,能让她寿终正寝,便是她最大的福份了。”
“确实是这样”吴婉娇听到这一句话明白百善孝为先,人品还算不错。
舒秀才分析着吴婉娇为何问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聊天,以他对吴婉娇的了解,这些话决不是无的放矢,她倒底从这些话中分析出什么来了?
夏景皓隐隐有些不耐烦,自己堂堂一个世子陪着聊天,是不是太给对方面子了。
吴婉娇的话却告一段落,话锋一转:“如果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做策论,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不要长篇大论,你说了我也不懂,我只要你最本质的想法?”
“啊”在吴婉娇身边的人,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富有深意、哲理的话。
吴婉娇双眼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罗立云被她盯得没法思考,脱口而出“我不会理会,我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不会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有种”吴婉娇朝他伸出大拇指。
罗立云心想,我这些话她不觉得大逆不道吗?这边还没有转过神来。那边吴婉娇紧跟了一句。
“那罗老头是你的敌人吗?”吴婉娇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直击事情的本质。
罗立云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不敢面对吴婉娇那双灿若星辰的大杏眼,罗老头在他心目中已经被列为最可恨的人,可他知道,这话他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罗老头可恨,可恨他马上去死,可这有意义吗?罗立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隐忍,你负重,但我希望等你出去一圈回来告诉我,什么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罗立云没有想到,她竟不需要他现在回答,“出去?”
“是的,我准备在你们这一批当中选出十个左右,跟我的商队南上,去京城,到哪里学习,直到下个大比之年回来考试。你是我考虑的第一个人选,刚才面试过关,你安排一下吧,你这近三年的学费
全免,你母亲的生活费也全免,但你自己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能接受我的条件吗?”
“能,能”罗立云露出符合十二岁孩子的笑容,京城啊,太遥远了,他居然能够着这样的距离。
“你的母亲,你可带,也可留,我没有任何意见。”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