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如果碰上她心思烦乱的时候,都甚至是一点礼貌情面都不讲的。
有好几次,唐心和祖奶奶吃过了晚饭,唐心连话都不说一句,撂下筷子就一个人上了楼。冯兰看在眼里,自然是觉得有些为祖奶奶委屈。想她一个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一个晚辈如此对待,心里面多少都有点感同身受的悲伤。
于是一场可有可无,又强弱分辨的争吵就拉开了序幕。
还是一次晚饭后,还是只有唐心和祖奶奶两个人。唐心因为白天唐森没有给自己打半个电话,顾令也捉不到人影,心里面怨恨交加,吃了两三口饭就把碗筷扔到了桌子上,转身要离开。
冯兰这时候还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见唐心起身,靠在祖奶奶身边,小声地便嘟囔了起来“真是越养越没有规矩,奶奶你看看……”
唐心顿在原地,听见了冯兰的话,顿时转变了表情。摇摇晃晃地走回到冯兰面前,瞪着对方“你有胆子大点声说啊?要是没胆子,就等我上了楼,你再说!”
冯兰咬着牙,脸上已经渐渐地燃起了火热。她从来因为对顾令的爱慕,就存着对唐心的厌恶与嫉妒,这一次,不管怎样,都舍不得弱弱地选择求饶。于是即便祖奶奶在一旁悄悄拉着冯兰的衣袖,冯兰却还是强硬地为祖奶奶出头“我说错了吗?你自己好好算算,这半个月下来,你跟奶奶说过几句话?她好歹是个长辈,你这么整天哭丧着脸,是几个意思?”
唐心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某种炽热火焰,很明显已经准备将斗争燃起“哦?我几个意思?你也有资格问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断送掉?我对奶奶怎么样!也是轮不到你在这说!”
冯兰同样倔强地瞪着唐心,但是心里面已经有些害怕起来“我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应该这么没有礼貌!顾先生早就说过,你没有家人,但是也没必要,连个家教都没有吧!”
唐心在冯兰的语气强烈时,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冯兰一巴掌。
祖奶奶吓得面无表情,一双手也缩回去,不再阻挠冯兰了。
冯兰不敢相信,抬起头又力度邪恶的瞪着唐心,却见唐心已然一脸笑靥如花“我没有家教!但是你也仍旧是个仆人!说我对奶奶没有礼貌是吧?那么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好了!我嫁给顾令,所有人都清楚,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奶奶是不会承认我的!这一点奶奶最清楚不过了!所以既然奶奶心里面并不认可我,那么我有什么必要对奶奶有礼貌呢?无用功罢了!而且我也清楚,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奶奶看我不顺眼,把我赶出去都有可能!”
唐心噼里啪啦地说完这一通,一把揪住冯兰的衣领,瞪着对方许久,只看得对方浑身颤抖,才有耍狠地把对方给推了出去。转身而去,上了楼之后,反倒也是觉得,有些为祖奶奶委屈。
而这一次之后,祖奶奶却反倒有些更加地怜惜唐心了。她一个老人家,虽然记性不好,可是大抵重要的事情,她却也都是清清楚楚记得的。她明白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对唐心的态度是不很好,而且叫她嫁过来,也确实只是因为她有了顾令的骨肉。她想,如果唐心为了这个怨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个从来自由散漫惯了的女子,是从来都受不得一点委屈的。
于是当天晚上,祖奶奶把冯兰打发走了之后,主动去敲了唐心的房门。
一开始的时候,唐心自然是满脸的惊讶。她本以为,自己那样说完之后,祖奶奶是断不会来主动找自己的了。可是谁能想到,祖奶奶却仍旧是那个笑呵呵的老太婆。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四下兴致勃勃地张望着,一边指手画脚地和唐心说“我记得小时候顾令也总是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而且也很少让人进来的。我都好奇,这屋子里面有什么宝贝东西,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面能那么长时间。”
唐心一阵好笑,本是想要调侃说‘他估计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自·慰呢!’可是想来面前的祖奶奶这样和蔼苍老,还是抿抿嘴忍住没说。
祖奶奶说着望向唐心,一只手握着拐杖,笑呵呵地认真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对你很不满意。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也确实是我接受你的唯一原因。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你何不就这么安稳的过下去呢?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在你生完孩子之后把你赶走的,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憎恨我的。”
唐心低着头,始终不回应祖奶奶一句。祖奶奶望着唐心,许久叹了口气“顾令那孩子总是觉得,我对程乐太好,所以忽视了他。但是我却也是真的关心着他啊!他从来坚强,所以我也清楚,他心里面多少应该是关心着你的,只是你一冷淡,他就不会服软了。但是你相信我,我是关心你的,顾令也是。以后的日子,好好过,行吗?”
唐心的神色别扭了一下,清楚自己和顾令的事情太过于复杂,但是对于祖奶奶,却也总是不至于这么生冷的。她着实有些愧疚,而且按照合约上面走,她也是有义务对祖奶奶好的。祸不及家人,她虽没在齐芳身上践行这一点,却为了祖奶奶,开起了窍来。
半晌,她抬起头,望了望祖奶奶,乖巧而又生疏地点了下头。
☆、第三十四章
而与此同时,心里面挂着唐心,却又强制着不与对方见面的顾令,在心理和生理上,这几日都燥的厉害。
他个人是极为清楚明白,自己有多么想要唐心这个女人的。可是目前来看,他虽是利用合约把对方牢牢地锁在了身边,对于对方那颗冰冷而又强硬的心,却也还是无能为力。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熬了很久,当秘书第三次进门准备催自己下班的时候,顾令却反倒先说了话“舒群,你要是有事就先下班吧,我还想要再呆一会儿,不用来提醒我时间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舒群的目光顿了顿,看着顾令桌子上面,已经全部弄完的一堆文件,似乎就明白了什么。但他很少多嘴,也是因为这点,顾令让他做自己的秘书“好的,那么我先回去了,司机那边我去说一下,一会儿你打电话,他开到门口接你好了。”
顾令点点头,舒群便转身走了出去。经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撞见齐芳正满眼试探地往办公室里面瞧着,见到自己时,才急忙收住目光“诶!舒群你下班了?”
舒群点点头“你怎么还不走?都下班好久了。”
“我……”齐芳犹豫着,之前对唐森的爱慕消灭殆尽,如今对这个捆绑着唐心的顾令,已然从惧怕转为了尊敬与向往的态度。
舒群心思缜密,很轻易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像她这般漂亮到有些妖艳的女人,多半是不安分的。商场黑暗,舒群也就淡然地提醒齐芳“顾总还在里面工作呢,我先走了。”
齐芳的脸色有些别扭的变化,但是随即,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敲开门,对着顾令灿烂一笑“看见灯开着,你还在?”
顾令向来习惯了对待漂亮女人以温柔与自信,即便因为这几天下来,工作的繁重与对唐心的爱恨,使神态下尽是掩抑不住的忧郁气质。但是看见齐芳,还是很热络地打着招呼“你不也还是在?”
齐芳温和地笑笑,带着邻家女孩般的清纯气质走进办公室,一只手紧紧攥着肩头挂着的布艺流苏挎包,暧昧深深地对顾令说“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要请你出去吃个饭。毕竟,我来上海,是你帮我找到了住处,还给了我工作,让我不至于回家去……所以我想要请你吃个饭,谢谢你。”
顾令满不在意地‘哼’出一口气,随即把面前的电脑关上,起身拿起自己的钱包放到上衣口袋里,走到齐芳的面前,很无意地抻了抻自己的西装前襟“好啊!那么你想要请我去哪里吃?”
齐芳温婉地扯起嘴角,五官精致,在黯淡月色与幽深凄影下,活活像是一个精雕细琢出来的存在。可是那美虽然令人感到心惊,却又带着让人感到心动又令人意图触摸的真实“我还没有发工资呢,都是预支的薪水,你体谅我一下,我们去外滩那边,城隍庙附近新开的那家小西餐厅好吗?而且那里也离我家比较近。”
顾令点点头,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想着反正自己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回到家里,又要迎上唐心的那个死态度也不是很好“那我们走吧,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先走。我开车,就我们俩一起去。”
齐芳满意地笑笑,随后便跟了过去。
情景一直蔓延到了顾令的车上,齐芳似乎还在自信地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下下,顾令就绝对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虽然现在说不上喜欢顾令,但是却也真的是对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起了兴趣。而且,从根本上来说,齐芳对于唐心,也是那么多多少少地,掺着些嫉妒的。
她很想要知道,为什么程乐那么好的男人会那么爱唐心,为什么唐森那样机敏的少年,愿意把唐心当成自己最亲爱的姐姐不离不弃。她虽然知道当初唐心一个人因为凶杀案离开,但是好运却也找上了唐心。她的生命中,总是会逢上这样那样的贵人,让遇上一个把自己搞怀孕又抛弃自己的渣男的齐芳,感到格外的不平衡。
所以此刻面前这个顾令,齐芳确是格外珍惜的。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往上爬的机会,既然唐心不懂得去看见顾令的好,那么就由自己去把这个好运夺走吧!唐心虽然嫁给了他,但是也不过是个交易罢了,只要自己能够傍上顾令,一切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可是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齐芳那双诺大的眼眸却不小心,望见了顾令车上面摆着的电子日历,三天之后的那个普通日子,被顾令给用红点标注了一下。
齐芳没有多想,只是为了能够和顾令说些话,便鬼使神差地主动问了句“三天之后,我记得好像没什么大日子哦?”
顾令低眉望了一下,抬头继续看着前方车头灯闪出的道路,淡淡回复“唐心的生日。”
齐芳愣住,心下顿时像是坠了什么东西一般沉了沉。半晌,却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顾令“所以,其实你是真的喜欢她,才强制性地要娶她的啊?”
顾令的嘴角邪恶地一扯,眼神里却依旧蒙着一层忧郁气质“我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她弄到我身边啊?我又不是什么开福利院的,干嘛对她那个死骗子那么好?”
齐芳这下着实有些灰心了,明媚清澈的眼眸在这时,也深邃阴沉了些许“那么你为什么不跟唐心直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