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微怔,神色渐冷。
凤婉院内。
凤婉正在绣手帕,凤姈疾步而来,气急败坏地说,“姐姐,方玲君又来了,每次来就往三姐姐身边钻,谁也不放在眼底。她还带着好大一个木箱,说是从江南给三姐姐带的及笄礼,一整套头面。你才是她未来的长嫂,她不知来讨好你,天天跟着三姐姐转,真是不识趣。”
凤婉停下刺绣,微恼说,“亲事还未定,你一口一个长嫂的,外人听了去像什么话?”
凤姈挨了训,委屈地嘟哝,“我又不在外头说,再说了,母亲都和方夫人说定了。”
凤大夫人这两年频繁和京中贵妇人交际,想为凤婉寻一门好亲事,她曾是世家千金,闺中密友有侯夫人,伯爵夫人,也有郡主娘娘。为了凤婉,她忍着落差讨好昔日的手帕交,却仍是找不到一门很满意的亲事,有几家侯府婉拒了大夫人,凤长林是三品官,将来升到吏部尚书算是顶了天,凤家在京都不算显赫,却也有家底,凤婉是嫡长女,温婉贤淑,素有才名,想嫁侯府,伯爵府当长媳并不难。
第32章婚事2
然而,大夫人相中的几家公子,要么门第过高,不愿定凤婉,要么定了亲,要么风流成性,纨绔败家,挑来挑去总不满意,大夫人也把目光往下放,又觉得委屈凤婉,渐渐就耽搁下来。今年年中,方大帅嫡长子方楚宁未婚妻亡故,方家想要再选一门婚事,凤大夫人和方夫人曾是手帕交,频繁出入方家,有意把凤婉许配给方楚宁,双方母亲已有了口头之约。
“姈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婚约,无媒无聘,怎可作数?你别挂在嘴边,惹人笑话,若是婚事生变,旁人只会说我痴人妄想。”凤婉严肃说,“母亲为我选婿,迟迟未订,旁人已说我自视甚高,非王侯不嫁,你若再胡言乱语引来非议,姐姐还做不做人?”
“大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凤姈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再也不说了,且等方家下了聘,两家说定了,我们也好出口气,免得总看二房脸色。方家和镇北侯府旗鼓相当,方大公子是嫡长子,身份就比谢璋尊贵。”
凤婉笑骂,“你还敢说!”
凤姈也笑了,“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凤婉虽骂着凤姈,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得很,她是家中长姐,从小却被凤姝的光环笼罩,即便她貌美,娴静,知书达理,仍是被有镇北侯长媳身份的妹妹压得透不过气来,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凤姝在家中的地位也比她高,京中贵女下帖子会绕过她,下给凤姝,凤姈总是嫉妒凤妤有好看的衣裳,首饰,总克制不住去抢。
二房姐妹处处都压她们一头,明明她的父亲是三品官员,二叔才是五品武官,凭什么?她不比凤姝差,为什么要被她衬得黯淡无光,说定了方家的婚事后,凤婉开心得整夜睡不着觉,就等着方家来下聘,听闻方家老夫人今天来拜访,凤婉已隐有期待,克制不住的开心。
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改命,只有嫁得比凤姝好,才能摆脱从小在她光环里生活的阴影。
凤婉怜爱地搂着妹妹,“姈儿,姐姐的婚事定下后,家中就剩下你的婚事没有着落,妤儿声名狼藉会累及你,所以你在外更要成熟稳重些,让旁人知道,凤家的姑娘举止得体,贞静贤淑,母亲日后为你说亲也容易。”
凤姈愤恨不平说,“若不是三姐姐,你的婚事也不会这么艰难,迟迟未定,旁人都质疑我们凤家的教养,及笄礼一事后,更会累及我,我真是讨厌死她了。”
“姈儿,因果缘法难说的很,姐姐婚事定得虽晚,却定得好,早早定下的,未必就好。”凤婉温柔地说,“你行得端,坐得正,旁人自然会看得见。”
“知道了,姐姐。”
方玲君在梅园玩到很晚,方老夫人来了,也没让姑娘们出去见客,甚至没让大夫人去见客,大夫人和李妈妈关在房间里议论着是不是来下聘。若是下聘,老夫人应该会传大夫人,大夫人忐忑不安又激动万分地等着,一直等着方老夫人带方玲君离开。
大夫人心知不是来下聘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凤婉在她院内静静地坐着,脸色难掩焦虑,凤长林下值后,容妈妈来传话,让所有人晚膳后都去松鹤园。
老夫人年纪大了,喜静,口味也偏清淡,寻常不爱和家人一起用膳。凤妤知道方老夫人的来意,祖母必然不快,她特意带了秋香做的桂花糕来松鹤园,老夫人果然气得晚膳没吃,凤妤哄着她吃了几块桂花糕,糯米做的糕点不易克化,凤妤也不敢让她多吃。等她哄着老夫人心情好些后,凤妤喊饿,容妈妈是人精,给祖孙端来两碗熬得软绵的骨头粥,放了点干贝和鸡丝。又添了几碟小菜,老夫人总算是用了点,凤妤也放下心来。
饭后她挽着老夫人在屋内消食,看时间差不多后,容妈妈煮水烧茶,凤妤刚泡好茶,凤长林领着凤大夫人,凤婉,凤姈来了。凤妤见礼后,一一给他们奉茶。
大夫人心急,已迫不及待地问起方老夫人的来意,她如此急切的模样惹恼老夫人,被凤妤抚平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三番四次和你提过,为婉儿和姈儿挑选夫婿时,先来问过我。为什么要私下和方夫人谈儿女结亲的事。你谈也就罢了,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方家到底谁做主,稀里糊涂的平白惹人笑话。”老夫人难得严厉,已有不满。